第5章 贤妃
这一变故清淮和张贵妃都没料到，霍云深瞬间将所有人的注意都吸引了过去。
“你倒是有心，知道替你主子分忧。”皇帝似笑非笑道。
霍云深身体又细细发起颤来，甚至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但机会只有一次，今日见了这位淑妃娘娘，她就知道自己难以从皇帝身边脱颖而出，既然当不成皇上的妃子，若是能搏一搏当成皇帝的女儿，那也比后半生当个奴才要好。
“抬起头朕看看。”
霍云深心如乱麻地抬头，看了一眼皇帝又迅速低下。
“模样倒是周正。”霍云深听皇上如此道，心中又燃起了一丝希望，却听到贵妃温婉的声音：
“但她只是个奴才，送去和亲，恐怕人不愿吧？”
“哼！”皇帝冷冷一笑：“我堂堂大周公主，能与小国和亲，这己经是分外抬举他们了。”
似乎有转机，霍云深紧张地抠着地毯。
清淮脑筋迅速运转，既然霍云深求仁得仁，她为何不帮一把，清淮反应过来开口道：
“古有昭君，文成，父皇何不效仿古时候的英明武帝，留下后世佳话，同样也获赞誉呢？且她入宫做宫女之前，家中也是良民，并非贱籍，女儿觉得代和亲一事可行。”
见公主愿意帮自己说话，霍云深向她投出十分感激的目光。
“你叫什么名字？”
听见皇上问自己名字，霍云深一个激动，连忙回答道：
“奴婢名为霍云深，是在贤妃死后，拨来照顾公主起居的大宫女。”
听见贤妃的名号，张贵妃拿着帕子掩了掩唇，皇帝沉默了片刻。
清淮心中一痛，自己的母妃贤妃本是统领十万军顾将军的女儿，却被皇帝利用夺权，又利用自己的母妃在自己的皇兄之间周旋，成功夺取皇位。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顾家兵权被夺以莫须有的罪名满门抄斩，十万将士被他人接手遣散。母妃因此一病不起，没过多久就病逝了。
自己那时候还小，什么都不懂，只奇怪为什么同样都是父皇的女儿，自己却不得到父皇的喜欢，长大后她才明白，她一想到贤妃就能想到自己利用女人达成目的的无能，一看到自己就等于看到了耻辱。
贤妃一日不向他低头，他就一日不给她好日子过。
“儿臣许久不见父皇，不能在父皇身边彩衣娱亲，清淮不孝。”清淮抬起泪眼，摆出一副慕孺的模样。
“儿臣甘愿为父皇分忧，不愿以一己之私挑起两国战火，置父皇于水火交融之地。”
清淮言辞恳切，眼含泪花，见者无不感动，哪怕皇帝这种铁石心肠的人也会动容，她道：“只是儿臣若真的死了，就再也不能在父皇身边尽孝了。”
皇上一拍桌案站起：“此事稍后再议，朕自有主张，你先回去。”
霍云深和清淮重新回到了。没过多久，就来了一位太医帮清淮诊脉，开药，绿衣监督小婢女熬好了药，过来送给清淮喝。
清淮换了一件家常旧衣，藕粉色的袄子和同色的棉布裙，安安稳稳地卧在床上，看见自家主子把握一切的沉稳模样，绿衣心下大定。
清淮接过药一口气喝了，那么苦的药眉头也不皱一下，霍云深有些紧张，接碗的时候慌慌张张差点摔了碗。
清淮瞥了她一眼。
霍云深嘴巴开合了几次，盯着碗里褐色的药渍，最后道：“公主身体若是好了，恐怕还是要去和亲的。”
“父皇不会如此。我了解他的性子。”清淮道。
她在覆蕉宫的一番话，暗里就是在说如果将本国的公主送过去和亲，等于他的无能，他如此心高气傲，怎么可能接受得了这个。现在有了犹豫，定然会动摇，不过是找个好听点的名头罢了。
清淮哪怕再怎么不受宠，但也是一国公主。
“若是真的想让我去和亲，就不会犹豫，这一次，淑妃不会如愿。”
清淮叫绿衣把宫里所有的宫女太监放下手中的活计，都来到正殿听训。
有的宫人知道清淮的性子，嘻嘻哈哈没个正型，连来到正殿都还在和自己姐妹嘻哈打闹，首到绿衣告诫了几次方才好些。
清淮冷眼旁观，在清淮凉凉的注视之下，宫人自发感觉到了压迫感，渐渐地，大殿当中寂静无声。
所有的下人都在这里，堂堂一个公主的宫殿，只有一个嬷嬷，两个一等宫女，剩下的二等宫女太监和做粗活的小太监统统加在一起也不过二三十人，而公主足足有五十人还多。
如此一来，清淮的确是寒酸了。
清淮一一看过大殿中的宫人太监，朗声开口道：
“今日唤大家来来，也是为你们考虑的意思，今天父皇和我说，恐怕过不了两天，我就要被送去和亲了，而你们这些宫人，自然也是要跟着去的。但我心中实在不忍心叫你们和我一起吃苦，远离家乡，再也看不见亲人，所以今日想问问你们的想法，若是想离开，你们自去寻找其他事做，若是想留下来的，就留在，日后本公主也不会亏待你们。”
清淮说完，朝绿衣点一点头，绿衣拍拍手，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道：“留下来的，站在我的左手边，有法子离开的，想离开的，站在我的右手边。”
一时间大殿内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大殿内众人脸上多是不信任之色。的活计清闲，虽然嬷嬷不太好对付，但是多说好话也就罢了，若是就这么走了，可再难有偷奸耍滑的工作了。
杨嬷嬷更是惊慌，站在绿衣左右手中间摇摆不定，她从周嫔那里得知，清淮被叫去覆蕉宫就是为和亲一事，虽然丢掉的油水很是肉痛，但是作为清淮唯一的一个嬷嬷，这么离开实在有些拉不下脸来。
除了杨嬷嬷之外，还有许多人也都在中间，不向左走也不向右走，属于观望的态势。
清淮仿佛看透了她们的所思所想，道：“杨嬷嬷可是有什么后顾之忧？”
“嬷嬷我也没什么，只是想着公主一去千里，老奴不能陪着你，多多少少心中有些不自在。”
霍云深听完冷笑了一声，现在公主要不要去和亲还没定呢，一个两个竟然都想跑了。若是别人也没什么，竟然连掌事嬷嬷都起了这个心思。
杨嬷嬷听见霍云深的冷笑脸上一红，拿着帕子假装擦眼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