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宫人
“嬷嬷这是说的哪里话，你年纪大了，怎么能叫你拖着老迈的身体跟着我一起去吃苦。嬷嬷和既然和周嫔关系好，再回去也一定有位置给您。”
清淮说的轻轻巧巧，十分善解人意，但是杨嬷嬷今年才过了三十八，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清淮的话不知道是在为她找借口还是在嘲讽，底下的小宫女们打量杨嬷嬷的强装的身材，偷偷摸摸笑成一片。
杨嬷嬷无处发泄，一口老血咽在肚里，狠狠地剜了她们一眼，三步一晃站在了绿衣的右手边。
有了掌事嬷嬷带头，剩余的人果然人心浮动，看来清淮公主要去和亲己成定局，没有思考多久，许多人都站到了杨嬷嬷的身后。
“你们跟着我这个不受宠的公主也都辛苦了，日后在新主子那边小心行事，别忘了我告诫过你们的东西。”清淮说完，让霍云深带着一行人去尚宫局改了名簿，退回尚宫局。
站在左手边的还有不到十个宫人，两三个小太监和西五个小宫女，有几个都是年纪小的，一看就不懂事，只能做些简单粗笨的活计，就算回了尚宫局也得不到什么好差事。清淮吩咐绿衣拿些珍珠换的银钱给他们，打发下去了。
“这么些日子你们跟着我一个不受宠的公主辛苦了，怎么还不走？”清淮问道。
霍云深也有些奇怪，难道他们知道公主是在故意骗他们吗？不应该呀。
剩下一个太监和宫女跪在地上朝清淮磕头，那太监认认真真道：
“奴才叫盛子，己经在待了多年了，当初若不是贤妃娘娘在奴才被周嫔宫里人打的时候帮了奴才一把，奴才恐怕早就没命了。虽然现在贤妃娘娘不在了，但是公主您还在，您心善，但是奴才绝对做不出背主求荣的事！”
清淮点点头，看向另一个宫女：“你呢？”
宫女磕了一个头道：“奴婢环儿，之前得了病，是公主叫人帮忙照顾奴婢，奴婢从那时候就下定了决心，自己的这条命就是公主的。别说公主是去和亲，就算下地狱奴婢也跟着公主一起去。”
清淮朝她微微笑：“不要你们下地狱，你们还愿意留在这里，我都明白你们的心思，现在人少了不少，绿衣接管杨嬷嬷的职责，帮忙打理上下，而代理掌事太监的职责，先交给盛子，置于环儿，我把厨房交给你，日后我用得到你的东西还有很多。”
清淮说完，环儿开心地紧道：“奴婢什么都不会，就喜欢做琢磨一些菜色，公主的安排真是妙极。”
清淮微微一笑，上辈子她在出嫁前将环儿留在了皇宫，听说也是做了厨娘，但最后被要走了，最终惹了生气，被剁去了一双手。
清淮正在回忆，盛子犹豫道：“奴才真的能做公主的掌事太监吗？”
“奴才怕——”
盛子话还未说完，绿衣微笑打断道：“有我在你怕什么，杨嬷嬷作为掌事嬷嬷这些日子又做了些什么实事，我们二人如今要想的是怎么把上下打理好，能力迟早都是能提上去的，不要担心这些有的没的。”
盛子清秀的脸上微红，道歉道：“绿衣姐姐说的对，是奴才想差了。”
“这样真是太好了，奴才早就看那些人不过眼了，如今人都走了，倒也清静。”
清淮微笑：“只是你们要辛苦些，但是放心，做我的奴才，我日后定不会亏待你们，而今天走了的人，也一定会后悔。”
环儿和盛子对视一眼，看见对方眼中的喜悦，按照公主的说法，和亲这还是没准的事，且公主一改往常懦弱的模样，小小的人说话唇齿清晰，条理分明，自有一股子上位者的气势。
霍云深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分配了那么多工作，但是却没有自己的任务，难道是公主因为自己要求和亲一事厌恶自己了。当下心中惶恐不安，开口道：“公主……”
清淮赏了环儿盛子一人一颗珍珠退下，认真看向霍云深发问：“你真的想去和亲吗？”
绿衣惊讶地看着霍云深，霍云深不安地搅着自己的衣角，反驳道：“反正公主也不愿意去和亲，我帮公主去和亲，不是正好帮了公主这个忙吗？”
霍云深觉得清淮应该不会生气，往常公主待人说好听点叫和善，说难听点叫做没有威慑力，懦弱，根本掌控不住自己的下人。平日里偷奸耍滑也没见过公主生气，想来自己这次自作主张应该没什么事。
可是清淮静静看着霍云深的眼神，还是让霍云深觉得头皮发麻，仿佛公主一次昏迷之后醒来，眼神就像带了刀子一样，自己完完全全被看了个透彻， 叫人不敢放肆。
“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想好了没有。”
清淮眼眸深沉，表情不变，浑身的气势竟压的霍云深说不出话来，霍云深跪下，声音低了下来：“想好了，霍云深愿意替公主和亲。”
“你若是不想去和亲，趁现在父皇还没有下旨，事情还有转圜的机会，我能找人帮你出宫，虽然不能大富大贵，安稳一生并没有问题。你真的不后悔？”
霍云深想起淑妃宫中那仙境般的装饰和香味，身为公主获得的尊荣和待遇，听说公主平日里洗浴都是用牛乳，那可是普通下人喝都喝不到的东西！想到此地，霍云深咬了咬唇，狠心道：“霍云深己经决定了，想成为和亲公主！”
霍云深想，即便去了，但是自己是王妃，应该也不会过的太惨吧？她被卖进宫里，家里人都死光了，其实也没什么挂念的人或事。
清淮道了一声好：“你先住着，过两天正式旨意下来了，我再为你准备。”
霍云深起身，她知道现在自己还是奴婢，算不上公主。但是奇怪为什么清淮这么肯定皇帝一定会允许。
清淮说：“你只需要安心等着，送上门的枕头，没有人会不乐意，哪怕父皇也不例外。”
她是死过一次的人了，经历这么多，她有底气稳操胜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