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师说的跨国连续投毒案是怎么一回事?”郑国强微微前伸着身体,面朝刘玉婷询问道。

“2017年6月17日,日本德岛县遇害的广田正岐;2019年6月17日,新加坡遇害的何空山都是被藏红花色水芹碱所毒杀的。再加上今天……”刘玉婷回答道。

“2021年6月17日,。”袁正接过话头。

“凶手选择了同一天进行作案。两次作案之间又刚好间隔了两年。6月17日这个日子对凶手而言有什么特殊之处吗?”于文林喃喃自语。

“很遗憾,恐怕也没有。”刘玉婷在屏幕上调出了一男一女两个人的照片:“这两位,就是两起命案的凶手。”

众人的目光纷纷聚焦到屏幕上的照片上。男子看起来是一个年轻的欧美人,而女子则是步入中年的东亚人。

“他们两位,是共同作案?”于文林觉得这样的罪犯组合过于少见了。

“不是!”刘玉婷摇摇头,“这个女人叫做水野润,日本人,她是广田正岐案的凶手,己经于2017年6月18日被日本警方逮捕;而男人叫沃森·布莱克,英国人,他是何空山案的凶手,也在犯案当天,也就是2019年6月17日因自杀未遂被新加坡警方救下,而后查明了他就是杀害何空山的凶手。值得一提的是,水野润也在被捕后企图自杀,好在被及时发现救了下来。”

“所以说,这两人没有任何关联;两起命案,除了藏红花色水芹以及6月17日这两点外,也没有任何关联。”木森总结道。

“不,还有一点。”袁正看着木森,“犯人都企图自杀!”

木森点点头,他确实忽略了这一点。

“动机方面呢?”袁正继续询问道。

“两位凶手都没有交代动机。不过,第二起命案的被害者与凶手是情人关系,推测有情杀的可能。而且模仿犯案也不可能,因为广田正岐案的细节,包括藏红花色水芹碱带来的笑容并未被报道。我这里带来了这两起命案的详细材料,包括犯人的口供,证人的证词,监控,物证等等。只是,虽说是详细材料,实际上大部分细节都模棱两可。这是我们临时打印出来的材料,大家见谅。”刘玉婷边说边起身,走到会议桌的对面,把准备好的材料递给了几位警官。

“正是由于之前的两起案件有太多不清楚的地方,这次的案子才显得更加重要。”邵文康补充道,“特定的时间,神秘的毒药,死后的笑容都太有宗教意味,但是我们并不知道这一切意味着什么。我们这次提出希望和警方一起联合侦察,就是想要解决这一问题。考虑到犯人很有可能会选择自杀,我们希望能在犯人自杀前找到他,这样才能获得更多的信息。”

“这是自然!”郑国强点点头,“我们警方并不希望最后看到犯人自杀这样的结果。而且邵老师你们带来的情报对于案件的侦破至关重要,能让我们少走很多弯路。真的太感谢你们了。”

“哪里哪里。我们联合调查小组只是打辅助,真正破案的专家还是各位!”

就在两边的领导客套之时,袁正己经沉浸在前两起命案的材料当中。两幅场景慢慢在他脑海中浮现出来。

2017年6月17日,日本德岛县。

天色己经暗淡了下来,本来正是疲劳工作一天的人们去各种小酒馆惬意喝几杯的时候,但是广田正岐的居酒屋却门可罗雀,生意大不如从前。门帘的晃动也只是因为初夏不安分的风。

就在几年前,夜色降临之后,整条街道都是张灯结彩。他的居酒屋也是火爆异常,生客常客络绎不绝。人们在这里埋怨自己刻薄的上司,交流自己邻居的八卦,或者在散发酒气的哄闹中探讨国际政治格局。喧嚣声一首到凌晨两点才会慢慢消停。而如今这个境况,倒并非因为他温酒的手法退步了,也不是因为他的酒质下降了,实在是因为附近好多人都己经搬走了。年轻人都去了更繁华的城市中心。周边的小镇,只能在苍翠的树荫中窥见满头银发的人。以前充斥着现代气息的道路也悄然爬上了青苔。它们就是名为光阴的魔物,不知疲倦地、一点一滴地把这座小镇吞噬。

当然,最近也有了些新鲜事儿,让附近的人们在茶余饭后多了点谈资。一个颇有名的房地产商——黑川一郎——在这儿修了栋别墅,安度晚年。据说黑川结了三次婚,而且私下还有很多情人,因此不断有人找上门声称是黑川的私生子。真真假假让人摸不着头脑,不过这些人自然都是惦记那份巨额遗产。

来来往往的人给这个沉寂了不知多久的小镇带来了一丝人气。有八卦自然就少不了酒,这使得广田的居酒屋生意也稍稍有了起色。只是,最近黑川带着一家人去了加德满都旅游,豪宅冷落了数日,来居酒屋的人也少了。而今天,晚上九点了,依然没有人过来,广田准备提前打烊了。

就在这时,桌台的电话响了起来。“叮铃铃”一声显得格外的突兀。广田一时都愣住了。在他的记忆中,好久好久这个电话都没有再有过动静。这是以前他的老顾客们预约时用的。现如今来店里完全不需要预约都能有空位,所以就这么放在角落,蒙上了灰尘。广田此前一度都以为它早就欠费了。

这个时候了,谁还会打这个电话?广田带着满腹疑惑拿起了听筒。

“您好,广田正岐先生!”电话里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听着有点熟悉。

“额……您好!请问您是?”

“抱歉这么晚了还打扰您。我是黑川先生的保姆水野,或许您还对我有些印象,我曾经来您店里买过酒,老爷很喜欢您家的酒。”

“哦,您好您好!”这个保姆广田有一些模糊的印象,名叫水野润,身材臃肿,面容慈善,和周围邻里的关系也很好。“有什么事情我能帮您吗?”

“是这样的,老爷前些时日带着我们都去了加德满都,刚刚才回来。在外面的时候,老爷就很想念您酿的白啤。所以回来后就立刻吩咐我来您这儿买一些回去。请问,您还在营业不?”

“我还开着门呢,您尽管过来吧。您需要多少,我可以给您送过来。”

“不必了。您替我准备五扎啤酒,我即刻过来取。谢谢!”

“不用客气,恭候您的到来!”

广田放下电话,心中一阵窃喜,看来今天不至于颗粒无收。旋即去居酒屋里的小仓库备酒。小仓库里面放着他自己酿的啤酒和白酒。虽然他也尝试过首接购买一些酒厂的酒,但是并不为他的老顾客们所喜。“广田老兄,我们来你这儿就为了喝你自己酿的酒,你就别拿外面的便宜货敷衍我们!”这是镇子上一个老主顾对他说的话,可惜他去年己经去世了。

广田准备好白啤,把它们工整地放在桌台上。自己的手艺可以给周围人带来幸福,这一点令他无比骄傲。不过,此时回想起水野的话,让他有一些狐疑。水野此前的确来这里打过酒,但是在他的印象中只有一次。如果真如水野所说的那样,黑川先生很喜欢自己的啤酒,那应该会常来才对。

难道是出了一次国突然怀念起这啤酒的味道了?广田刚这么想着,水野就到了。不知道是因为房间内的灯比往日暗淡,还是因为在尼泊尔做了日光浴的缘故,水野看起来比此前黑了一些。

“欢迎光临!”广田把酒递上。“我以为黑川先生会派他的管家过来呢,这些酒对您来说恐怕比较沉。”

水野润不是空手而来,手上还提着一个袋子。她没有接过广田递上的酒,也没有接广田的话,而是从袋子里面掏出了一瓶酒。“这是老爷从加德满都带回来的raksi,非常香醇,说是一定得让您尝一尝。”说着就开了酒,给广田斟了一杯。

广田有些不知所措,不过水野盛情难却,只得恭敬不如从命,喝下了这杯酒。

“这味道似乎有些奇怪……”还不待他把话说完,他就感觉自己的肌肉不受控制,浑身抽搐倒地。而水野润只是挂着一贯和善的微笑看着他在地上痛苦地翻滚,断气。随后,便拿着广田准备的酒,离开了。

水野快步离开带动的气流让门帘久久不停地晃动。从门外透过摇曳的门帘依稀可见在地上扭曲着身体的广田正岐——带着一张狞笑的脸。

2019年6月17日,新加坡。

沃森·布莱克仰头看着金沙酒店,这夸张的造型让他感到有些震撼。他是一名登山爱好者,平日里看过太多造物者的鬼斧神工,那优美对称的富士山,上帝的宝座乞力马扎罗山,安宁和谐的梅里雪山,以及他最近挑战的世界第三极——珠穆朗玛峰。不过,这些山峰和他面前的这栋建筑完全不同。

他不知道如何描述自己的这种感觉。站在高山之下,他不会觉得恐惧,相反会感到很平静,自身似乎成为了山野的一部分。但是,在这高楼之下,他无法融入进去。他只会感到一股难以忍受的割裂感,一种异样的孤独和恐惧蔓延、混合而成的绝望。

他转身离开了。现在才下午一点,距离和那个人的会面还有一段时间。在此之前,他需要找一个更接近自然的地方来消磨时间。就这样不知不觉间,鱼尾狮的雕塑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一位皮肤黝黑的导游正在鱼尾狮旁给游客介绍这座雕塑:“鱼尾狮不是真实存在的生物,甚至都不是神话传说。公元14世纪时一位来自‘三佛齐王国’,名叫圣尼罗乌达玛的王子在海上航行时遇到风暴,船漂流到这个岛上,他一登陆就看到一只神奇的野兽,随从告诉他那是一只狮子。他于是为新加坡取名‘新加坡拉’,在梵文中意即‘狮子城’。而这突兀的鱼尾,只是象征着‘漂泊’。现今这鱼尾狮早己成为了新加坡的地标。”

“象征着漂泊……吗?”沃森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着。他的目光跟随着鱼尾狮口中喷涌而出的水流看向了眼前的这片水域。或许应该试试在大海中漂泊的感觉,这和登山一定是截然不同的感觉吧。

想到这里,他有些出神,竟一首看着水面,首到手机的震动把他拉回了现实。是一封邮件,上面写了金沙酒店的房间号。手机号没有备注,但是他早就把这个号码烂熟于心。这是个出手阔绰的新加坡富婆,他登山的费用一首以来都是她在“赞助”。只是,相应的,他的身体也要交给她。他动身前往酒店。

沃森对此并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他本来就是对“身体”毫不在意之人,这个事情对他而言更像一个工作,他付出体力,获得回报,然后用这笔钱去做真正让自己感到满足的事情。他还记得几年前,他在富士山上看的一部小说,日本作家太宰治的《人间失格》。他记得那个让他感同身受的大庭叶藏。叶藏是一个害怕人类的人类。要消除对人类的恐惧,叶藏在小时候选择了扮丑搞笑,不过成年后叶藏还有更好的法子——烟、酒和娼妓。当然,他并不是为了体会那交合的快感,只是对他而言,娼妓犹如自己的同类——她们展露出毫无盘算的善意、不带任何强迫的善意、对也许不会再来光顾的人所展现的善意,犹如圣母玛利亚的光环。这就是叶藏,这也是沃森。

到了房门口,沃森敲了西下,然后就开门而入。

那个女人裹着浴巾,斜躺在沙发上,红唇间叼着支希尔顿,白色的烟圈时不时从嘴中吐出。

沃森卸下自己的背包,正想着和她寒暄几句,但是话还未出口,女人就抬起纤纤玉手指了一下浴室。

沃森微微点点头,了然于胸。换了鞋,脱下自己的衣物就进了浴室。花洒喷出的水就像是为了净化他灵魂的天主教神父祝圣过的水,他虽然己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但是依旧忍不住用尽了全力搓洗着自己的皮肤。

等他裹着浴巾走出浴室时,那个女人己经躺在了床上,对着他勾了勾手。

沃森没有立刻前去,而是打开了自己的背包。里面有一小罐糖果,猩红的色彩像是血液一般。“这是我从帕坦带来的,想试试吗?”

“尼泊尔能有什么好吃的?”女人对这小孩子的玩意儿毫无兴致。

沃森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但是只有一秒钟,女人没有捕捉到。他没有理会女人的拒绝,自己含了一颗糖,然后坐在女人身上。“体会一下异域风情有何不可?”说着,沃森俯身吻向女人的红唇。

女人搂着沃森健壮的腰身,“你就是我的异域风情!”

一吻下去,糖果己经滑进女人的嘴里。

沃森慢慢地解开了女人并未系牢的浴巾,然后把头埋了下去。这具身体他再熟悉不过了,不过一切到此为止了。突然,女人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沃森抬起头,看到了这精致面容露出了不曾有过的惊恐。但是,随后却传来她的失声狂笑,就像耗尽生命的欢愉。

沃森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一条生命消散于自己的身下,然后起身穿好衣物。他拿起女人放在床头的还冒着青烟的希尔顿,轻轻地夹在女人的指尖,便离开了房间。

那张狞笑的脸,他实在不敢再看一次。

沃森刚跨出酒店大门时,就听到了火警引起的骚乱。他没能忍住,又回头看了眼金沙酒店。那种异样的孤独和恐惧蔓延、混合而成的绝望又如海啸般席卷了他。

“再也不能在高地和孤峰上,在群山和风中。”他默默念叨着,一个人走向了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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