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汪虹的心思

方言看着汪虹不紧不慢笑吟吟的样子，就问道：“汪虹，看你胸有成竹的样子，你是不是己经有了很好的打算，说来听听，让我们参考参考。”

汪虹喝了一口可乐，放下杯子说：“我父母在他们单位，也就是宋州市人民医院给我找了一份工作，不出意外的话，我可能很快就要上班了。”

听了汪虹的话，方言和丁秀丽先是纷纷表示祝贺，然后都是低头不语，方言家在永芒县农村，父母就是地地道道的农民，丁秀丽家和方言家一样也在农村，她爸爸身体不好，常年吃药，家里还有一个弟弟今年刚考上高中，他们俩凭这样的家庭条件，不可能在行政事业单位或者厂矿企业找到一份好工作。

汪虹看方言和丁秀丽沉默不语的样子，就问道：“你们俩个有什么打算，快点说说呀！”

方言想了想说：“我在报纸上看到南方的经济十分发达，私营企业和乡镇企业如雨后春笋，遍地开花，如果在家里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我就去南方。”

坐在汪虹身旁的丁秀丽听完方言的话，点头说：“方言说得对，南方确实发达。今年暑假，我在县城我表姐家的打字复印社里帮忙，和一个广州回来的大姐聊天，她说，广州的交通路线就像蜘蛛网一样西通八达，广州到处都是高楼大厦，到处都是车水马龙，广州的商场里陈列着各种品牌的服装，街头和路边停满了各种各样的轿车。”

丁秀丽说这些话的时候，方言看到她的眼睛里充满着对南方美好生活的期许和向往。丁秀丽接着叹了一口气说：“我们家的情况不好，我爸爸有病，不能干重体力活，我还有一个弟弟刚上高中，原本我计划毕业以后就去南方打工挣钱的，现在学校给介绍去江苏新吴市电子厂，我肯定愿意去，我会第一个报名的。”

服务员端上三碗烩面。汪虹看着眼前的烩面说：“南方人天天吃大米，大街上连个卖馒头或者面条的都没有，咱们班同学要是去那里，会饮食不习惯的。还有，南方电子厂都是流水线工作，坐在那里工作八个小时，有的时候甚至要十二个小时，在那种厂子里干活不仅累而且枯燥。”

丁秀丽叹了一口气对汪虹说：“流水线上的工作肯定又累又枯燥，可是我不去南方，又有什么出路呢？谁能给我在宋州市找到一份工作呢？我现在是别无选择，只能去南方电子厂，说的难听一些，就是去当一名打工仔。”

方言接过丁秀丽的话说：“我觉得到了南方，先进电子厂里打工，如果适应就坚持干下去，因为工厂不仅需要打工人员，也需要管理人员，或许将来能当上一名管理人员；如果不适应可以再去找其它类型的工作，到了那里只要勤奋肯干，一定能够出人头地！”

丁秀丽赞许地看着方言说：“方言，今年我在县城打字复印社帮忙时，发现县城里的行业种类真是太多了，咱们这里肯定不如南方，南方的行业种类更多，电子厂不行就去五金厂，或者去服装厂，也可以从事服务业，比如去饭店、宾馆当服务员或者保安，总之，只要勤奋，肯定饿不死！”

方言点点头说：“刚才汪虹说到吃饭的问题，我觉得这就是一个生活习惯的问题，俗话说入乡随俗，南方人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如果真的忍受不了，南方也有卖面粉的，可以自己动手和面蒸馒头。”

汪虹笑着说：“方言，你会和面蒸馒头？不如今天晚上去我家，给我家和面蒸馒头吧！”

方言赶紧摆手说：“我只是找解决问题的方法，我还没有学会和面蒸馒头呢，到你家里，只能去献丑啦！”

因为下午没有课，这顿饭吃得时间长一些，方言最先吃完饭，他要下楼去付账，汪虹说：“方言，你去付账我表哥也不会收，不信你下去试试？”

方言只得作罢。三个人吃完饭，出了振原饭店的大门，汪虹对方言说：“方言 ，我还想和你说一点事情。”

丁秀丽会意，她忙说：“对面的书店里有新书，我想去看看，你们俩聊吧。”说完，她冲方言和汪虹挥了挥手，去马路对面了。

方言跟着汪虹一起向西走，前面是宋州市高等师范专科学院的大门，师范学院还没有开学，可以随意进出，两个人走进了学院的大门，向右拐是一条主路，教学楼，电教楼，实验楼，图书馆，宿舍楼，大操场都在这条路的两侧。

方言和王虹走进电教楼前的大花园 ，这个大花园十分美丽，翠绿欲滴的桂花树，娇羞欲语的月季花，绿草茵茵的绿化带相映成趣。

树荫下有一条石椅，汪虹坐在石椅上，方言坐在她的旁边。汪虹仰靠着石椅的后背，头枕在自己的胳膊上，用大眼睛注视着方言说：“方言，生活的出路很多很多，可我不希望你去南方，我希望你能留在宋州市。”

“我留在宋州市不现实，如果分配的话，我是要回永芒县的，况且今年取消分配制度，何去何从，我心里没有一点底。”

“方言，我父母原来给我找好了一份工作，就是去他们医院被服厂上班，这个被服厂是医院自己的企业，为医院的病人生产被褥和病服的，可巧他们医院今年扩建完成，需要一名收款员，要求会电脑，我学的是计算机专业，电脑操作比较熟练，经过考试，我顺利地当上了医院的收款员，下个月就可以上班了。”

方言一听，十分高兴地说：“汪虹，你应该是咱们班最早找到工作的学生，真是太好了！”

汪虹看了方言一眼说：“方言，你觉得好？我可不这样认为，我觉得缺少点什么？”

方言笑着说：“缺少点什么？医院收款员不错了，风不吹日不晒的工作，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工作，我看你什么都不缺，只管等着好好地上班吧！”

“我知道收款员这份工作不错，可是我觉得缺少一个人，方言，你也去医院工作吧，医院被服厂的工作你可以去，我跟我爸妈说过了，他们完全同意。以后我在医院收款处上班，你在医院被服厂上班，我们两个就在一起工作，多好啊！”

方言听了汪虹这番话，内心充满了无限的感激，汪虹处处想着自己，甚至把宝贵的工作名额留给自己，方言顿时觉得无以为报！

这个大花园清幽，静谧，它远离浮华，远离喧嚣，月季花的幽香轻轻慢慢地散开，浓郁的香味是那么的沁人心脾，是那么令人沉醉。

汪虹抬眼看着方言，方言温柔的眼睛，高挺的鼻子，洁白整齐的牙齿，厚薄适中的红唇，他的浑身上下健康、灿烂、整洁，汪虹痴呆地看着方言，她的心怦怦地跳动着，仿佛要撑破她的身体跑出来一样，她努力地控制住自己，只要方言能留在宋州市，他一定是自己的。

汪虹继续说道：“方言，当时我爸妈问我为什么要把被服厂的工作名额留给你，我回答说你是我的男朋友，他们才愿意的，但是他们有一个要求，就是想请你到我家里去做客，你同意吗？”

方言一听，就明白汪虹的意思了，这和自己刚才想的汪虹无私帮助自己完全不一样，汪虹的父母为什么要见自己，或许是想让自己当上门女婿。

方言沉吟半响，然后说：“汪虹，找工作是人生的大事，我得回家和父母商量一下，如果父母同意的话，我就去被服厂上班，你看怎么样？”

汪虹怕方言轻视这份工作，她对方言解释道：“方言，你还是尽量来被服厂上班，我爸妈所在的医院是宋州市最大最好的医院，你先在被服厂干着，将来有了机会，可以调到医院的后勤，成为正式的工作人员，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希望你能珍惜。”

方言看了一下时间己经是下午三点钟了，他对汪虹：“汪虹，你自始至终都在为我考虑，我的内心非常感激你！这份工作确实不错，尤其对于我这样家庭条件的，这事让我再想想，我现在回学校去交学费吧！”

汪虹站起来说：“好，方言，我相信你的选择，我特别希望你能留在宋州市工作，我不希望你去南方过颠沛流离的打工生活。你现在去学校吧，我回家拿些东西，咱们晚自习见。”

宋州市工业技术学校的大门十分高大，大门右侧自上而下写着九个鎏金大字：宋州市工业技术学校。方言进了学校的大门，一眼就看见室友蒋大星走在前面，蒋大星长着高高大大的个子，短头发，长方脸，粗眉毛，细长的眼睛，只见他右手掂着包，左手掂着一个装着篮球的网兜，方言紧走几步在后面叫了一声：“大星。”

蒋大星回过头，一边停住脚步一边问方言：“方言，你也刚刚回学校吗？暑假过得还好吗？”

方言说：“我来的早，刚才在外面吃饭呢。我暑假哪儿都没有去，一首在家里干农活和辅导我俩个妹妹学习，暑假过得还不错。大星，我刚才听别人说今年学校组织咱们94届学生去江苏新吴市电子厂实习，你准备去吗？”

蒋大星不假思索地说：“有这等好事，我肯定报名参加。新吴市不错，它的旁边是苏州、常州、扬州、镇江和泰州，那个地方经济非常发达，离咱们宋州市也不太远，坐八九个小时的火车就到了。我虽然没有去过新吴市，但是我妈带我去过它旁边的苏州市，我对那一片印象特别深刻，也特别好！”

方言大惑不解地说：“大星，你是宋州市本市人。你家一定能给你在宋州市找到一份好工作的？何必去新吴市。”

“我妈一首想让我当老师，我可不想当孩子王，还有我妈脾气古怪得很，我跟她生活不到一块儿去，离她越远越好，所以这次我一定会报名去江苏新吴市电子厂的，这可是一个大好机会啊！”蒋大星语气里充满了兴奋。

方言说：“大星，你这么一夸新吴市，我现在也是非常想去看看它究竟是什么样子的，说句实话，我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宋州市，咱们国家那么大，趁年轻时应该多去一些地方看看。哦！咱们俩先把包放在寝室里，然后再去交学费吧？”

蒋大星边走边说：“好，咱们一起先回寝室。我给你讲一讲苏州的旅游景点吧！上初中时我妈带我去的苏州，那里风景美得很，拙政园的园林风景天下第一；虎丘是一座小山，但是每走一边都有历史典故，寒山寺也十分有名，有一首诗写道：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诗里面的寒山寺就在苏州市的北郊，和虎丘离得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