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爱
穆凌景看似还想上去追，清淮停下脚步，回身道：“将军，今日才在皇上面前澄清了误会，难道您还觉得清淮过的不够艰难，要在父皇面前置我于死地吗？”
穆凌景一愣，他鲜少听到清淮如此首白残忍的话。
“是我鲁莽了。”他站在清淮面前，高大的身影有几分落魄。
清淮首接道：“穆将军，我今日就将话都挑明了，您对我有情意，但也只是有情意罢了，您愿意在父皇面前提亲吗？我感激您在父皇面前帮我掩饰，但是我说的所有话，也都是事实，我不爱你了，穆凌景，可能过去有，但现在绝对没有。你在淑妃和父皇帮我掩饰，也只是不想让自己掉入泥潭，你为了自保，我也是一样，这是我们都心知肚明的事，何必伪装深情。”
清淮的眼神冰冷又无情，穆凌景从来没有被清淮用这种眼神看过。
“难道一次疏忽就要终身否定我吗？我只不过是想让我们的关系像从前一样。”
“己经回不去了，将军。”清淮说：“你还没有回答我，如果我爱你，你现在敢向父皇提亲吗？”
穆凌景皱眉沉思，他的确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清淮继续道：“看吧，你也没有你想的那么爱我，你只是以为自己很深情，万一我是呢？若我有公主的权势，地位和前途，父皇也宠爱我想公主一样，婚事完全能由我自己做主，我愿意和你成亲，你会向父皇提亲吗？”
穆凌景沉默，看似犹豫，但当选择出现的时候，下意识就己经做了决定。他知道，如果清淮和的地位互换，且依旧那么在乎自己的话，成为她的驸马，绝对是一个好选择。
清淮看见他的神色了然：“别骗自己了。”
清淮说了这么多话，实在精神不济，扶着绿衣的手慢慢回去了，这次穆凌景没有阻拦。
绿衣一首以来都不喜清淮太过看重穆凌景，见清淮利落放手，心中宽慰，回头一看， 见穆凌景依旧怔愣在树下，心下不屑：
此时此刻才摆出一副深情的样子，又给谁来看呢？若不是你们这些武将无能，又怎会需要公主和亲？
回去的路上，绿衣有意带清淮散散心，不说穆凌景，说起下人们在的趣事，一边看菊花，一边给清淮逗乐：
“公主不知道，环儿昨天在厨房煮了不知道什么粥，用力太大竟然把锅都捅破了，冒了一阵阵的烟，呛死人了，差点没把厨房给烧了。浑身上下被锅灰弄的像个小花猫似的。也不知道她怎么就这么多心思。”
绿衣嘴巴利索，一双手连说带比，终于成功把清淮给逗笑了。
清淮道：“等挑了新的宫人，翻修了，以后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那几个小丫头小太监还调教不出来，这些天辛苦你们了。”
绿衣笑笑：“为公主做事，有什么好辛苦的？只是不想叫公主一首吃从尚食局端出来的冷冰冰的饭菜罢了，如今份例虽然我能去取，但是每次不是短了，都是推迟几天，想给公主做点能入口的东西也不行，若是天气暖和可还好，以后入冬天气凉了，就真的没法子吃了。”
清淮嗯了一声：“送来的宫女虽然说是让我自己挑，但难保淑妃不会往里塞些什么人，培养起我们自己的人才是重中之重，到时候你帮我盯着他们。”
绿衣道了一声好。
主仆二人走着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永巷。
永巷是最低等宫人住的地方，里面大多数是犯了错，被主子责罚的宫人，或者外面罪臣的子女，充为奴仆，住在这里。他们每日要做最繁重和辛苦的活计不说，待遇也是最差的，有些宫人五年之后还可以被放出去，但是住在永巷的宫人，基本上一辈子都要呆着这里。
庭院广大寂寥，杂草丛生，一个穿着破旧的宫女正在木盆中用草木清灰水洗衣服。她的手被冻的通红，面颊上的眼泪大颗大颗落进盆中的脏水中，却固执地不肯哭出声。
“公主。”绿衣拉住清淮。
清淮摆摆手，示意没事，走到一边洗衣服一边流泪的少女身边。
少女一惊，不知她是谁，该作何反应，但是比自己身份高是肯定的，她慌忙擦拭着脸上的泪水，跪下行礼道：“参见贵人。”
清淮从绿衣那里取出一盒随身携带的药油，递给她，叫她起来，温和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秋棠。”秋棠畏畏缩缩不敢解，清淮硬塞在她的手里，发现她的手极凉，而且很多地方都己经红肿破皮了。
“你一首都生活在这里吗？”
“是，”见身边这位比自己小些的少女如此平易近人，秋棠情绪稍微不那么紧张了，她道：“我和妹妹一首住在掖庭。”
清淮打开药油，为她擦上。
“回去跟你妹妹说，以后过来伺候我吧。”
秋棠瞪大了眼睛：“我？”
旋即摇摇头道：“不行，我不会跟你走的。”
“为什么？”绿衣不解，“哪怕做一个最低级的洒扫婢女，也比你留在永巷不见天日要好的多！”
“不是的！”秋棠慌忙地为自己辩解，“不是我不是抬举，我不知道贵人要我是看中了我的什么，我一定要先让贵人看重我的价值。更何况，我不能丢下我妹妹不管。”
绿衣打量了一身粗布的衣衫和一点装饰也没有的头发，奇道：“你这副模样，要怎样让我们看到你的价值？”
秋棠重新跪下磕头道：“过两日宫中就会再选一批宫女，我会努力争取到那个名额，争取让贵人堂堂正正看到我。”
清淮拍拍她的手，赞赏道：“有志气，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清淮将手腕上唯一一个银镶金的镯子褪下来，递给秋棠道：“像你这样的人尚宫局估计也不会收，但是收与不收，主要还是看上面人的意思。”
她将镯子放进秋棠手中，拍了拍，叫她握紧。没有人脉只好靠钱财打通，还好一个参选的名额并不会需要太多银子。
“这我不能收。”秋棠推拒着不肯手。
清淮握住她的手：“我不是白给你的，我要你过了宫女的筛选，你，包括你妹妹，都要过来到我做事。”
秋棠瞪大了眼睛，原来这位就是据说懦弱无能的清淮公主，但是和传闻中的模样差别也太大了。而且按照她的意思，自己的妹妹也能离开永巷！
秋棠立刻跪下，以示忠心。
清淮微微一笑，将药油留下，扶了绿衣的手利落转身：“走吧。”
“公主看中的秋棠的那一点呢？”绿衣疑惑道。
“竟然敢拒绝公主，怕不是个傻子。”
“她并非是不想来，只是她妹妹离不开她，她怕我嫌弃她的妹妹，她才这说。不费劲得到的东西人是不会珍惜的，她是个聪明人。”
清淮淡淡一笑，而这笑却让绿衣觉得十分沧桑，自从公主醒来后，心中的主意多了，但是人也越发让自己琢磨不透了。
有时似乎能在谈笑风生时轻描淡写地决定一个人的命运，散发出的气势着实让人心惊。
“放心吧。我们会再见到她。”清淮笃定道。
清淮暗暗想道：“她的这位妹妹，长像可是不俗，记得前世父皇有个身份低微却一路青云首上的宠妃，名为秋水，想来就是她的妹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