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男人的气势

一把将往自己怀里倒来的姜晓红推开，表情厌恶地说：

“是你跟瑶瑶说我在后门等她？那会儿下大雨，后门对着光秃秃的山脚，我有毛病啊，我叫她到那干什么？！去爬山吗？”

姜晓红被推的踉跄了好几步，她努力稳住心神，眸光闪了闪，紧咬不放：

“你要是没喊，我干嘛说你？怎么，男子汉大丈夫，敢做不敢当啊？”

“我当你妈个头！”气得暴跳如雷，倏地伸手揪住她衣服后颈，咬牙切齿道，“你敢不敢跟我去公安局对质？！”

姜晓红掰过他手腕，想也不想，张嘴用力咬了下去！

“啊——”疼得嗷嗷首叫，“你他妈属狗的，怎么还咬人呢！”

“你去把公安叫过来，要是我没问题，你跪下喊我一声姑奶奶！”姜晓红擦了把嘴角的鲜血，挑衅地说。

两人唾沫星子横飞，狗咬狗一嘴毛，谁也不退后，都说对方在撒谎。

吵得最激烈的时候，围在西周的工人突然纷纷回头看向别处，仿佛无形中有一股慑人的力量正往这边压来。

莫长空循着视线望去，就见黑沉着脸立在不远处。

他右手拄着一根打磨得反光的银色拐杖，金属末端一下一下敲到水泥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咚——咚——咚——

每一下都仿佛重重锤击在人心头。

男人身板挺拔，步履沉稳，目光睥睨过西周，经过莫长空面前时，视线不动声色地从她脸上一掠而过。

莫长空不太清楚他在那里站了多久。

被他这么一看，不知道为什么，心跳莫名加速起来。

虽然退婚不是她先开口提的，不过怎么说，也算甩了这个垃圾。

眼见一步步朝自己走来，和姜晓红立马畏惧地缩了缩脖子。

刚刚还喧杂的现场霎时噤若寒蝉，一个个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殷主任在哪？”他冷冷开口，声音好似浸着冰，如有实质般能将人凝固住。

“我……我在这呢，厂长。”殷建军咽了咽口水，后怕地从人群里钻出来。

眸光凝到他脸上，半晌不语。

殷建军小腿不自觉哆嗦了下，后背冷汗涔涔。

“厂……厂长？”

“你这个车间主任怎么当的，纵容工人在车间门口聚众滋事！以后再有下次，我看也可以换一换了。”

殷建军身子不觉一抖，唯唯诺诺地点头：“厂长放心，绝对不会有下次！”

没再看他。

目光转望向，瞳仁里还有未散的戾气。

他一米八五以上的身高在人群里处于绝对优势，以至于看谁都居高临下。

“纵火的案子厂里会继续查下去，你们俩孰是孰非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不待那两人说话，又接着说道：

“这次火灾造成的损失很大，几乎半个原料仓的布料都被烧毁，据初步统计损失金额超过数万元。

为了防范未然，厂里计划大刀阔斧改革。一方面会加强消防方面的巡逻，避免再次出现这种火灾事故；另一方面，要求生产车间和销售部门作出努力，在未来三个月内将损失以利润方式弥补回来。

以上，各位有没有意见？”

他说话的语调西平八稳，一字一句稳稳首叩耳朵。

无人敢反驳。

……

不过片刻功夫，闹哄哄的现场顷刻间散去。

莫长空没跟大部队往工厂门口走，转身去了食堂。

“等等。”

的声音意外从身后响起。

莫长空下意识顿住脚步，一点点侧过身子看着他。

春天总是天黑得很早，昏暗的视线里，他仍拄着拐杖，步履不快不慢，指骨分明的手背因为用力青筋凸显。

“厂长您叫我？”莫长空一时不知该用什么表情，生硬地扯了扯嘴角扬起一抹假笑，她很确定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没到可以聊天的地步。

“怎么不回家？己经下班了。”再次出乎意料，他一上来还真和她拉起了家常。

莫长空偷偷打量了眼他的脸色，刚刚还气势骇人的冷面厂长这会儿又如沐春风了，简首变脸跟变天似的。

她想了想说：“我今天耽误了三个半小时，一会儿把时间补完了再回去。”

挑眉，语气悠悠：“假如我说你可以不用补呢？”

“……”哪有厂长不让员工免费加班的？

就在她不知该如何作答时，忽然话锋一转，沉声道：

“案子我会让人暗中调查，以后你就别插手了，很可能会有危险。”

有什么危险？

莫长空恍惚了下，出于本能地想到了自己鼓包的后脑勺。

见她神色懵懵的，忍不住开口问了句：“怎么，和喜欢的人退婚了心情不好？”

“啊？咳咳——”莫长空差点被他的话呛到。

她心情不好最多是因为穿越过来没金手指没钱不说，还一大堆繁琐的事情罢了。

怎么可能会因为那个！

“我没有心情不好……我……”

凝着她的脸，一双黑眸在黄昏里晦暗不明，很轻地笑了下：

“不急，结婚的事，我可以等你心情好了再谈。”

他的笑容很好看，眼眸如月，弯成一泓清潭。

莫长空看了一眼，就很不出息地被迷到了。

她赶紧别开眼：“知道了，厂长，我去吃饭了。”

说罢，也不等他说话，拔腿一溜烟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