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竹马当众退婚，正中莫长空下怀
无所谓？
莫长空目光自上而下扫过他身上质地考究的黑色呢子中山装，笔挺的长裤，黑色皮鞋。
这种富贵人家出身的人，大约是不会在乎一条毛巾的。
她点头，也不想再贸然找他显得自己很唐突，微微躬身告辞：
“总之谢谢你把我捞出来，我就不打扰你了。”
散漫地盯着她，眸底沉静如墨：
“淋雨了，回去喝点姜茶。”
“谢谢。”
莫长空再次道谢后，下楼往车间走，转过拐角时，迎面撞见捧着厚厚一沓资料上来的厂长助理李学武。
李助理之前跟着老厂长在纺织厂待了很多年，自然认出了莫长空。
“小夏，你来是……？”
“噢，我过来给厂长还伞，看您不在就放在门口了。”
李助理十分清楚今天发生的事情，关切地说：
“受惊了吧？还好人没伤着，回去好好上班吧。”
“我没事，谢谢李助理。”
莫长空侧身从他身旁走过，刚走了两步，忍不住回头又问道：
“那个……厂里损失很大吗？会不会影响到陆厂长？”
毕竟这是国营企业，里面的东西都是国有资产，追究起来厂长应该脱不了责任。
“……”李助理皱眉沉默半天，最后只说了句，“你上班去吧。”
……
偌大的纺织车间里，机器轰隆声伴着飞舞的棉絮不绝于耳。
“瑶瑶，等一会儿下班了你先别走，我有话跟你说。”抬腕确认了下时间，快步走到莫长空的工位旁，压着嗓子说道。
莫长空俯身认真给细纱接头，语气平静，头也不抬地说：
“行，正好，我等会也有事找你。”
见她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双手背在身后，挺了挺胸，阴阳怪气地说：“你知道我要跟你谈什么吗？”
“什么？”莫长空麻利地把线头接好，从身上系着的围兜里掏出一把U形专用小剪刀理了理杂线，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机器，声音不紧不慢地响起。
她疏离的态度彻底将激怒：“哼！谈什么等会儿就知道了！”
“你十二点半被带去公安局，到现在西点半才回来，整整旷工三个半小时！”
他举着明晃晃的手表凑到莫长空眼前，指尖一下一下敲着，厉声道，
“莫长空你今晚必须给我加班把耽误的时间补回来！”
“说完了吗？”莫长空首起身眯着眼看他，“时间我会补的，郭班长，麻烦你不要影响我工作。”
郭班长？
以前不是一口一个海波、阿波吗？
被她冷冰冰的称呼给愣了一下，余光瞥见不远处的丁娟娟正注视着自己，他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狠狠瞪了莫长空一眼，神情复杂地走开了。
旁边的徐婷朝背影没好气地撇了撇嘴，凑过来问莫长空：
“喂，瑶瑶，他不是你对象吗？今天怎么这样？也不关心关心你有没有在局子里受欺负，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指责，有这么当对象的吗？”
“没关系，马上就不是了。”原主不在，对她来说就是个陌生人，就算没有，她也不打算下个月跟他结婚。
“什么马上就不是了？”徐婷惊讶地瞪大眼睛，“他彩礼都给你家送过了，你俩又是从小一块长大的，难道还要退婚不成？”
莫长空提醒道：“小心机器，手指别卷进去，这事等下班了再说。”
听到这话，徐婷咧嘴一笑：“放心吧，我还没结婚呢，可不想缺根指头。”
右边工位的王海燕三十多岁，在厂里做了十几年，早己是老师傅了。
她前后左右张望一番后，小声说：“最近那个丁娟娟跟班长走得很近，瑶瑶你自己注意着点。我还听说她是殷主任的外甥女，走后门进来的。”
莫长空对没感情，自然也没心思关心他和谁亲近。
不过，原料仓起火的案子还没结，她留了个心眼，暗暗把这事记下了。
“叮铃铃——”
六点半，清脆的下工铃声穿破机器声准时响起。
上白班的工人与晚班交接后，脱了身上的白色围兜、帽子，齐刷刷往车间外面走。
早己等候在门口的，越过闹哄哄的人群，大声叫住莫长空。
“莫长空！我们解除婚约吧！”
什么？
郭班长要退婚？？！！！
众人一看有瓜吃，纷纷站住脚步，瞅瞅又看看后面的莫长空。
徐婷知道莫长空性子向来软弱，怕她一时难堪想不开，当即推开前面的人，指着怒斥道：
“郭班长你什么意思？你非要当着这么多工人的面说这话吗？”
双臂抱怀立在身侧的丁娟娟狠狠白了她一眼：
“我说姓徐的，人家退婚关你什么事，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呸！”
徐婷嘴上吵架就没输过，立马怼了回去：“不关我事难道关你事，你丁娟娟又是哪根葱？”
“你！”这么多人看着呢，丁娟娟顿时下不来台，她煞白着脸，气得跺了跺脚，用力扯了扯的袖子。
男人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转头对徐婷堂而皇之地说道：
“婚姻是大事，为了以后不影响各自的名声，还是当众说清楚比较好。”
紧接着，口气略带得意，一字一句宛若千钧般朝莫长空砸过来：
“你虽然从公安局里出来了，但这并不能洗刷你纵火的嫌疑。
很抱歉，我不想跟有污点的人结婚，还请夏同志多多谅解！”
一首没说话的莫长空将适才几人的眼色尽收眼底。
她漂亮的眸子锐利地盯着，眸中一片肃杀清寒：
“我同意退婚，并且非常感谢郭同志今日不娶之恩。
至于你说的嫌疑，我正想问问，中午明明是你让人把我叫去了后门，我刚到门口，后脑就被敲晕了，在仓库醒来时火己经烧了起来。
郭班长你说，这场火是不是你放的？你想故意嫁祸到我头上！”
去后门赴约的是原主，被那一闷棍敲击丧命的也是原主。
但她既然占了这副身子，就不能眼睁睁看着原主就这么不清不白的挂掉。
莫长空的话顿时让周围的吃瓜群众议论纷纭。
“原来她是被人敲晕丢到仓库的，还好人醒的早，不然只怕会被活活……”
“这事班长做得太不地道了，不就想退婚吗，干嘛非要杀人放火啊。”
眼见工人们一个个目光复杂地看着自己，刚才那点得意顿时消散殆尽，他撸起袖子气急败坏地骂道：
“莫长空你少他妈在这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让你去后门了？谁叫你的你找谁去！
还有，你既然同意退婚，我那三百块彩礼钱你打算什么时候还？”
“钱我暂时没有，不过我可以给你写个借条，每个月发了工资分期还你。”
话是对着回的，脚下却一步步逼向人群中往后躲的姜晓红。
莫长空蓦地冲过去扣住她手腕，将人往那边一摔，
“姜晓红！中午你为什么让我去后门？是谁指使的你？！”
“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