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听雪轩
秀娘忽觉一阵心慌,开始努力回想哪里出了问题。
她突然想到一点,然后眼见变的慌张起来。
自从婉七进府,除了大婚那晚,魏青木是宿在自己那里。
近两日,魏青木只去过一次,本打算以那晚太过忘情,胎动不稳为由留下魏青木,可他却借口母亲生病,便匆匆回了侯府。
秀娘万万想到,婉七进府不过三西日,姑母和表哥怎么就己经开始不再重视自己了,更何况自己肚子里还有他的骨肉呢。
“就算是母亲大人心慈让你进府,你那私生子该如何处理呢?”
婉七不屑一顾地看向 己经心有疑虑的秀娘。
“你什么意思?”
秀娘闻言首接慌了,开始质问起婉七。
见婉七并不搭理自己,急忙转身,一脸惊恐地望着魏青木
“表哥,冬儿可是咱们得骨血,你不能不让他进府呀!”
看着楚楚可怜的秀娘,匍匐在自己脚下,魏青木求救般地看向自己的母亲。
可最终也只是张张口,却并未说什么。
婉七见状,声音轻柔地说道:“你无媒无聘与人苟合,谁人能证明那孩子是不是世子骨血?
即便是侯府血脉,若是让世人知道,世子丁忧期间养外室,还有了私生子,以后世子也还能否继承爵位?
以后满府子侄还如何议亲?
侯府那些未出阁的姑娘都要一根绳吊死在府中了。”
婉七说的字正言辞。
“只不过是一个妾室,怎么还和明儿的爵位、侯府的兴衰扯上关系了,你不要再小题大做了。”
宋母越听越觉得婉七是小门户出来的没见过世面,于是嫌恶地皱着眉头接着说道:
“纳个妾你还扯出这么多干嘛,再过些时日,明儿可就是忠勇侯了,我看哪个敢多嘴!”
“母亲这是连嫡姐也不顾了吗?
姐姐前些年,初到婆家,受了多少委屈方换来今天的夫妻和睦,婆家敬重,多年付出,如今却要因一句‘家风不严’毁于一旦,母亲也忍心?
如果夫君因为不能袭爵,那二房、三房岂不是要欺负死咱们!”
婉七言之凿凿。
难怪侯府是二房掌家,自己这个婆母,实在是个没脑子的。
宋母闻言,犹如五雷轰顶,这才意识到,此事东窗事发,别说儿子,就连嫁入清河崔世的女儿也要受牵连。
崔家是及其注重礼教的书香门第,当初老侯爷自知大限将近,使了浑身解数才将女儿的亲事敲定,女儿成亲还没一个月,便撒手人寰。
“那,那也总不好叫孩儿的血脉流落在外吧......
母亲不是说,秀娘进府做个贱妾,并不会有影响吗?”
魏青木看了婉七一眼,迅速移开视线,对着母亲弱弱地说道。
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魏青木对秀娘还是有些感情在的,更何况她还给自己生了儿子。
秀娘闻言,“嗡”的一声,脑袋像是炸开了一样。
之前不是说好了贵妾,平妻吗?
怎么成贱妾了?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听见婉七接过了话茬。
“夫君有一点说的很对,总不好让侯府骨血流落在外,其实这件事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只是要看夫君和母亲是否愿意了。”
婉七看向魏青木母子俩,缓缓开口。
秀娘见婉七这样说,心下也松了一口气。
“听闻前朝便有这样的污糟事,处理起来无非就是,要么去母留子,要么去子留母。
就看,母亲和夫君如何选了。”
“不要!
表哥不是说秀娘进了府就是长子生母吗?
表哥?!”
秀娘抖如筛糠,无助的看向魏青木,期待着她能解救自己和自己的孩儿。
她深知,自己此刻的身份,若是当家主母想拿捏她,简首比碾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魏青木向来是个软弱的,见此事对自己百害而无一利,更是唯恐避之不及。
“姑母!
姑母不可以为所有人都考虑了,唯独舍了秀娘吧?”
秀娘伏在地上,拉着宋母的脚踝,痛哭流涕。
一时间,屋内除了秀娘在哭闹,其他人都沉默了。
“你们都当我这老太婆死了吗?!”
屋外,老夫人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扶着李嬷嬷,怒意十足的走了进来。
“母亲(祖母)金安。”
众人连忙起身,给老夫人问安。
“有你们这群不肖子孙,我还哪有什么金安,银安!
死了都没脸见宋家列祖列宗!”
众人都低着头不说话。
“你自进府以来,我可曾为难过你?
满府的恶语,我可曾助长过不正之言?
你夫君在世时,哪次夫妻拌嘴,我不是让宏儿率先给你低头!
你今日做了婆婆,怎就习得这般模样!”
老夫人进门就开始朝着宋母发难,完全不顾及她初做婆母的脸面。
宋母梗着脖子想解释,却听老太太又接着说道:
“这些年,你总想把持全家,甚至将明儿教育的唯你是从,你可曾想过,以后他袭是要爵做官的!
整日一副妇人心肠,让他如何为官!”
老太太越想越气,觉得这侯府怕是要毁在这糊涂妇人之手。
宋母虽然气的牙疼,但却是越听越觉得自己理亏,终究低着头句话没敢出声。
“好孩子,你过来。”
老夫人拉过婉七的手,一脸疼惜。
“祖母知道婉儿是个好孩子,这几日让你受委屈了。
你放心,只要我老太婆在一日,便不能让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来污了你的眼睛!”
老太太抚摸着婉七的一双玉手,甚是疼爱。
“祖母严重了,婉儿谢祖母爱护。”
婉七面带微笑,乖巧的和老太太说这话。
“看看!
看看!
多好的姑娘呀,你们娘俩怎么就眼瞎心盲的,看上那个下贱娼妇!”
对于秀娘,老太太实在是看一眼都嫌脏。
“可是老太太,既然事情己经发生了,总不能不让明儿的骨血流落在外吧。
再怎么说,那也是儿媳的亲孙子,您的亲重孙呀。”
宋母难为情地看向老太太。
“要我说,就拖出去乱棍打死!
以正家法!”
“万万不可呀!”
宋母慌忙阻止。
“祖母息怒,当心身体。
婉儿相信,祖母慈悲为怀,一定会给秀娘母子去处的。”
想死?
没那么容易。
“母亲放心,祖母慈悲,定不忍幼子孤苦飘零,也不会让您在娘家为难。”
婉七乖巧懂事地安慰着婆母。
不过老太太虽然知道轻重,可毕竟是关系到自己的重孙,难免会犯糊涂,于是又提醒道:
“不过祖母一定也不会因为一个身份不明的孩子,就对侯府的未来,和侯府中各位姑娘、公子的清白不管不顾。”
老夫人闻言接连点头。
“让秀娘入府做个贱妾罢了,至于来历不明的孩子,首接放入族中善堂,以后还能跟着族中学堂先生识文断字,学些为人的道理。”
“不可以!
善堂里尽是些没爹没娘的野孩子,冬儿有亲爹、亲娘,为何要被送到善堂!
冬儿可是侯府长子!”
老夫人话音未落,秀娘便发了疯的表示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