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规矩
“你算个什么东西,主子说话的时候,也有你插嘴的份儿!
想进府,规矩也要先学好些!
“母亲,可秀娘毕竟是儿媳的亲侄女呀!”
宋母一脸为难地看着老太太,心中暗自苦恼,该如何跟自己娘家嫂嫂交代。
“要不是为了你在娘家脸面,这贱人是万万不能入府!难道你还想让明儿扶她做贵妾不成?!”
宋母刚想张口,却听老太太继续开口。
“日后婉儿只当是阿猫阿狗养在后院,给口吃食便是了,也不必为了这种人置气。
以后和明儿还是要互敬互爱,绵延子嗣,祖母还等着抱重孙子呢。
后日,明儿便要入朝了,按照惯例,皇帝会在当天下旨继承爵位,以后应当学会顾全大局,永保侯府几十年的基业。”
“是,孙儿(孙媳)明白。”
老太太慈爱的看着站在一起的一对璧人,心中尽是说不出的欢喜。
从始至终,老太太都没瞧过秀娘一眼,更没把她肚子里的孩子放在心上。
安排完一切,老太太拄着拐杖回了福寿堂。
秀娘像是被抽了魂似得趴在地上,原来只有她自己觉得,自己和孩子,在宋家无比重要。
当初的山盟海誓犹在耳畔,现下却又当着自己的面,和婉七夫妻情深,当真是可笑至极。
魏青木看着依旧瘫坐在地上的秀娘说道:“秀娘,快给婉儿敬个茶吧。”
秀娘抬起头,用布满红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魏青木,像是要啖其肉,饮其血一般。
吓得魏青木赶紧躲开她的视线。
冷静了许久。
秀娘像是忽然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冷静地来到婉七的面前,恭敬地端起茶盏。
“大娘子请用茶。”
婉七并没有说话,接过茶,轻轻抿了一口。
既然老太太己经同意她入府,那自己也没必要为难了。
以后的路还长着呢,入了府便是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抱冤。
害她的人,一个也跑不了!
欠她的人,一个也躲不过!
“母亲既然对秀娘青眼有加,便让秀娘住在听雪轩吧。
刚刚祖母也说了,要让秀娘学规矩,既如此,儿媳便安排嬷嬷以后每日过去教规矩了。”
不等宋母回答,婉七便起身回凝露堂去了。
宋母憋了一肚子的火,现下觉得头更晕了。
回到凝露堂。
“姑娘,雪儿忍了一路了,外人都说,侯府世子是有多么的才华横溢、温文儒雅。
说您与世子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姑娘您对世子更是情根深种,不能自己。
可是刚刚奴婢冷眼瞧着,这世子爷也并非什么良人,您何故钟情于他。
那外面......”
雪儿刚想说,外面还有一个天底下最好的男人在等着她,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只是这侯府世子实在是个窝囊废,不论相貌、修养、家世,哪一样也比不过她家主人呀!
“谁跟你说了这些浑话?”
思秋闻言,嫌弃地歪着鼻子说道。
“是赵府的一些丫鬟、婆子。”
如果不是赵府丫鬟婆子在外头说,自家小姐钟情伯爵府世子多年,主人也不会成全两人,只求她幸福平安就好。
此刻,雪儿多么希望主人,当初可以“强人所难”,阻止了姑娘和魏青木的亲事。
“雪儿,你想办法把世子爷丁忧期间养外室,私生庶长子之事宣扬出去。”
说罢,婉七伸手拔下头上两根玉钗,随手丢在一旁。
一声清脆。
两支玉钗尽数碎裂。
随后信手开始卸下繁重的钗环。
婉七知道继母想要用她和姐姐给自己的亲生儿女铺路,可是万万没想到,她会与宋府一起这么编排自己,若不是继母授意,哪个丫鬟婆子敢将这种事传出去。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婉七夜里还是没睡好。
“姑娘夜里又做噩梦了?”
念夏手里拿着婉七换下的,被冷汗打湿的里衣,关切地问道。
“嗯。”
婉七做了一夜的梦,现下正蔫儿蔫儿的翻看那本香谱。
这己经是自己重生后,不知道第几次梦到那场大火了。
痛苦的记忆总是刺激她的神经,让脑海中的往事愈加清晰。
梦中的男人,也更加清晰真切,她甚至在梦中可以闻到男人身上,有股特殊的香气,那味道甚是熟悉,却又闻着特别新奇,一时间怎么想不起到底是何种香料的味道。
“张嬷嬷去寻个合适的人选,去听雪轩教宋氏规矩吧。
老夫人可说了,规矩没学会之前,她连个贱妾都做不成。
想必,我那婆母和夫君该急坏了吧。”
婉七吩咐下去,便让念夏带着人都出去,她要再睡个回笼觉。
此时,凝露堂的后院,一道身影再次从树阴出跳了出来。
“怎么样了?”
黑衣人站在背阴处,旁人连模样都看不清楚。
可那丫鬟却不同,她虽然也跟着站在暗处,可衣服很是鲜艳,款式也与一般的粗使丫鬟不同,一看便知是婉七身边的贴身丫鬟。
“把这个带回去即可。”
说罢,那丫鬟从袖口中掏出一个纸条。
“啊!”
突然,一声妇人的尖叫声从听雪轩传来。
丫鬟急忙把纸条塞到黑衣人手中,转头匆匆回了院中。
黑衣人则又躲回了暗处。
“姑娘,听说听雪轩那边闹起来了,要不要派人去看看?”
婉七还刚刚睡醒,就听念夏来报。
“不必管她。
盛嬷嬷是府中老人了,不会出错的。”
“思秋,你刚刚可听到什么动静了没有?”
听春从院中匆匆跑到里屋,说自己隐约听到了听雪轩有人尖叫。
“没有呀,这听雪轩离咱们主院还远着呢,若不是去后花园听,谁哪听的到去?”
思秋被问的一脸茫然。
刚刚她就站在院中里的一棵橘子树下发呆,认真的想着,这橘子树到了秋天,能不能给自己结几个柑橘吃。
听雪轩内。
盛嬷嬷手中一尺长,两寸宽的竹板,正抽打在大声嘶叫的秀娘身上。
“魏青木!
你给我出来!
啊~魏青木~”
秀娘仿佛身处人间炼狱一般地哀嚎着。
“啪!”
盛嬷嬷闻言又是一竹板。
竹板被湿布条包裹着,打在人身上,锥心刺骨的疼,却不见丝毫伤痕。
“世子名号也是你这个小贱人可以叫的?”
“啪!”
“谁教你的规矩!”
一连几竹板下去,秀娘吓得缩着身体,双手抱膝,西处闪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