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难忘的约会
方言看着丁秀丽走远了，才回到寝室，寝室里没有人，他去水房洗头洗澡，把换下来的衣服洗好，拧干晾上，又换上新买来的土黄色休闲裤和白色短袖衫。
方言看了一下电子表，快下午六点了，他就匆忙去食堂吃饭，再回到寝室时，刘旭平也刚吃完饭回来。
刘旭平听说方言这次也要去新吴市，非常高兴。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从自己枕头下面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方言，方言看信封上没有一个字，问刘旭平：“旭平，这是谁给我的信？”
刘旭平说：“昨天上午，我在教室里看书，来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女生，她让我把这封信交给你。”
方言拆开信封，一张照片差点滑到地上，方言一看照片，照片上正是秦玉梅，他的心里猛地一激动，再看照片后面，是秦玉梅的留言，方言一下子看到留言上写着“女生宿舍306室”这几个字时，他的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冲动，有一种立刻去找秦玉梅的冲动。方言把照片放进信封里，塞在自己的枕头下面。他换上新买来的休闲鞋，对刘旭平说自己出去一会，他来到女生宿舍楼门口，见一个女生上楼，赶紧走上去请她喊一下306寝室的秦玉梅。
秦玉梅一出女生宿舍大门就看见了方言，方言今天从上到下全部是新衣服，一双剑眉下，双目神采飞扬，阳光帅气。
今晚秦玉梅唇红齿白，眼若秋水，眉若弯月，青黛云丝，肌肤胜雪。她双手背后，款款走来，淡雅中透露着一种清纯和自然美，宛如碧波仙子一般。她走到方言的面前，俏皮地说道：“方言，怎么会想到约我出来呢？”
方言微笑着说：“前天一见，不胜心欢，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两日不见，如隔十年！正好看到你赠送给我的照片后有你的寝室号，所以斗胆前来，冒昧相约！”
秦玉梅笑道：“你斗胆前来，冒昧相约，怎知我一定会下来见你呢？”
方言略一迟疑，也笑道：“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我不但肯定你一定会被我约出来，而且我觉得你有一点点喜欢我，我猜得对不对？”方言说完，笑着看秦玉梅的表情。
秦玉梅的心事被方言猜中，脸一下子红了，她发现方言在看自己的表情，就抖动了一下背着手的双臂，娇嗔道：“你怎么知道我会有一点点喜欢你，难道你会读心术，能读懂别人的心思吗？”
方言笑着说：“我不会读心术，可是我能凭自己的感觉，是我的第七感觉读懂了你的心思。”
秦玉梅叉开一下话题，问道：“我昨天见到你同学时，他说你回家了，方言，你这次回家，所为何事？难道和这次学校组织学生去新吴市有关吗？”
“这事说来话长，咱们边走边说吧！”方言一边领着秦玉梅往操场方向走去一边说道：“我这次回家正是为了学校组织学生去新吴市的事，我想征求一下父母的意见，看他们是不是支持我去新吴市。”
“让我猜猜吧，我猜他们一定同意让你去新吴市，你说我猜得对不对？”秦玉梅一边走一边说。
“是的，他们是同意我去新吴市电子厂实习，不过，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看出来的？”方言有些迷惑不解。
“第一，凡是准备留在宋州的学生己经离校了，或者赶紧收拾自己的东西，恨不得离校马上回家；凡是准备去新吴的同学比较悠闲，因为明天中午才出发呢，所以不着急，我看你就是不着急。第二，一般出远门穿新衣，你今天一身新衣服，一看就是为出远门做打算的。”秦玉梅十分有把握地说。
“你猜对了！我确实是要去新吴市，咱们学校组织学生去南方，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我想去南方见识一下。哦！你留在宋州市还是去新吴市？”方言知道秦玉梅是会计专业，这个专业去新吴电子厂属于专业不对口，他觉得秦玉梅会留在宋州市。
“我先不说我准备去哪里？你给我讲讲如果到电子厂，那里的工作环境是什么样子的？电子厂的流水线是什么样子的？”秦玉梅反问方言。
方言似乎听同村的人描绘过南方电子厂的流水线，就凭着记忆和自己的联想说道：“电子厂应该像咱们的学校一样大，有宿舍也有餐厅，厂房里既然有流水线，所以厂房一定十分高大；流水线工作过程应该就和农村人烧砖的过程相似，先运来粘土，然后和泥，再制作砖坯，把砖坯晒干后运进窑里叠放好，大火烧制，出窑成砖。”
“那你希望我去新吴市呢，还是不希望我去新吴市呢？”秦玉梅继续问方言。
“我当然希望你去新吴市电子厂了，那么我们在一起工作，是最好不过的了，但是又怕你专业不对口，学非所用。”方言站在秦玉梅的角度考虑问题。
“也许以后，咱们俩再也见不上面了，今天晚上是咱们俩见的最后一面，方言，我送你的那张照片，也算是一张分别留念照片吧！”秦玉梅假装恋恋不舍的样子。
此时，通往操场的小路上路灯昏暗，而天空却己经是满天星斗，星星像一粒粒珍珠，又似一把把碎金，洒落在小路上，夜晚是那么的宁静和安然。
方言一边走一边仰望星空，然后低下头来，他不再说话，只是深深地叹息了一声，叹息中包含了许多的无奈。
“你怎么不说话，今晚是咱们俩今生今世最后一次见面了，你就不想说些什么吗？离别的时候总是要发表一下离别感言的，我是你的听众，你好坏说一些话啊！也许我会把你说的话记上一辈子的。”秦玉梅继续调侃方言。
听秦玉梅这么一说，方言坚信秦玉梅是要留在宋州市，哦！不！她应该留在她的家乡孔邑县，应该在孔邑县县城找到一份工作。方言想了想说：“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以前不能理解李商隐，今日方才体会到他的为难。人生就像浮萍一样，聚聚散散，今日相逢，明日又分开，也许这就是生活的常态，这就是命运！”方言说完，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方言，你为什么要叹息呢？人海之中，许多人不都是擦肩而过吗？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你我都是普通人，我们左右不了命运，只能屈服于命运。”秦玉梅假装用无奈的口气问方言。
方言此时有了另外一种想法，如果真的爱一个女孩，为什么不留在她的身边，守护着她呢？爱一个人，就要准备着抛弃一切，下定与她一生相守的决心。方言停止了叹息，他很认真地对秦玉梅说：“你能留下你家的地址吗？我们俩可以写写信，我去新吴市看看，见识一下，一两个月以后我回来去找你。还有，一旦你确定在哪个城市工作了，我也去那个城市，我们在同一个城市工作！”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方言，我们曾经相逢过就行了，何必非得要相识呢？你还是忘了我吧！就当我们从来都不曾相逢过！”秦玉梅一边说一边看着方言。
方言又是一声深深的叹息！有些人喜欢自己，可惜自己不喜欢她们；自己喜欢的人，转眼就要天各一方，命运啊！怎么那么喜欢和自己开玩笑呢！他十分无奈地说了一句：“可是，我今生今世忘不了你！”
“哦！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这世界上感情骗子太多了，也许你是虚情假意，你是逢场作戏，你只是想欺骗女生而己。”秦玉梅继续调侃方言。
方言深吸了一口气，站在操场边的石凳上，他自下而上看着比他站着高一台阶的秦玉梅，说道：“爱，没有理由，源于内心最猛烈的悸动，情，没有借口，源于一次偶然的回眸。我第一眼见到一个女孩，就喜欢上了她，如果说真的有一见钟情，那么这就是一见钟情吧！我不知道她对我是什么感觉，我只知道我喜欢她，如果这种喜欢有爱的意味，我一定是爱上她了！”
秦玉梅听了方言这番话，心跳得厉害得很，仿佛心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她声音颤抖着说道：“天下女孩那么多，谁知道你喜欢的那个女孩是谁呀？”
方言用火热的眼神看秦玉梅的眼睛，她的眼睛里有一泓春水，春水里有火热火热的烈焰！方言真想拥抱一下秦玉梅，把她搂在自己的怀里，紧紧地搂在自己的怀里！可是，他不敢，他大着胆子，勇敢地说：“在人群中，我看到那个女孩的第一眼，再也没能忘记她的容颜，我喜欢的女孩，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如果你让我非得说出她的名字，她就是……”方言看秦玉梅长长的睫毛猛地颤抖一下，她的鼻子仿佛要沁出汗来，方言自己的声音也颤抖了，说道：“这个世界上，我喜欢的女孩，她的名字叫秦玉梅！”
秦玉梅明明知道方言一定会说出自己的名字，可是方言把“秦玉梅”三个字一说出口，她听得真真切切，脸刷的一下子变得通红通红，心剧烈地跳动，浑身紧张地发抖，她己经不敢再问方言任何问题了，就用双手略略掂住自己的裙角，从台阶跑向操场中间的草地上，她连续地旋转了好多圈，停下来问方言：“你说，我跳得好看吗？”
方言一边跟着秦玉梅跳下台阶一边连声说道：“好看，好看！”
秦玉梅在操场上旋转，奔跑，想让运动消化掉自己的兴奋和紧张，她最后气喘吁吁，几乎跌倒，方言想扶住她，却没敢伸出手，只是傻傻地看着她，然后傻傻地继续说：“好看，好看！”
终于，秦玉梅累了，他们两个人重新走到主席台那边的看台上，秦玉梅坐下，方言坐在了秦玉梅的身旁。晴朗的夜晚，月亮那银灰色的亮光照在看台，看台发出银灰色的亮光；月光又照在地面上，地面上也发出银灰色的亮光……
秦玉梅看了方言一眼，她想问一个问题，欲言又止。方言说：“你想问我什么？说吧！”
秦玉梅想了想说：“前天，在学校大门口叫住你的两个女孩，有一个是你女朋友吧？”
方言赶紧分辨说：“她们两个都不是我女朋友，我没有女朋友。别人可能对我有好感，但是我有选择的权力，不是我爱的我不要，是我爱的我一定要争取到。”
方言看秦玉梅双手放在她自己的膝盖上，下巴紧紧地贴在双手上，一句话也不说，似乎没有听见他刚才的解释，就继续说道：“我的心是明月，我的心是清泉，我为你诗书百篇，你为我起舞翩翩，天上漂浮的云，地上起伏的山，我以高山为许，我以大川为诺，我刚才说过的话都是真心的，如果非得要重复，我愿意再重复一百遍、一千遍、一万遍，我喜欢的女孩就是秦玉梅！”
秦玉梅的脸又红了，心跳的更加剧烈了，方言的每一句话都让她难以忘怀，永远不能忘怀！她继续问方言：“你去新吴市，会不会忘记我呢？”
方言赶紧说：“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旦旦暮暮。”方言站了起来，对着秦玉梅又像是对着空旷的操场，他坚定地说：“我会给你写信的，我会来宋州市找你的，我会一生一世永远陪着你的！无论你到了哪里，我永远在你的身边。”
秦玉梅仰起脸问方言：“你，真的是喜欢我吗？”
方言跳下看台，学着秦玉梅的样子，也在操场上旋转起来，末了，他用手指着夜空，大声说：“月亮星星作证，我真的喜欢你！秦玉梅，我喜欢你！”
秦玉梅吓了一大跳，赶紧跳下看台，跑到方言身边说：“方言，你小点声。”
整个操场笼罩一层夜的光辉，朦胧，轻柔，仿佛一层薄纱，月亮洒下的淡淡光芒，柔和万分。方言和秦玉梅走出操场，方言对秦玉梅说：“明天我就要去新吴市了，把你家地址告诉我好吗，我会给你写信的。”
秦玉梅在方言的身旁欢快地跳着旋转着，对方言说：“我不告诉你我家的地址，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难道你对我没有感觉吗？你不相信我刚才说的话吗？你不相信我对你的真心吗！”方言顿时感到非常失落，非常难过。
秦玉梅停下来看着方言那大大的眼睛，高挺的鼻子，洁白整齐的牙齿，厚薄适中的红唇，非常认真地说：“因为，方言，我和你一样，也要去新吴市！”说完，她轻快地离开方言，欢快地向前跑去。
方言追上秦玉梅，笑着说：“你刚才怎么不说啊，害得我还要给你写信，我要抓住你，算是惩罚你。”说完，方言真的用右手抓住秦玉梅的左手，带着秦玉梅向前走。
走到女生宿舍门口，方言才松开手，他对秦玉梅说：“太好了，想不到咱们会一起去新吴市，你赶紧回寝室吧，好好休息，明天早起收拾行李，出发前我去你们班找你，记住，我们不见不散！”
秦玉梅对方言笑着说：“嗯，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天，咱们俩不见不散！”她冲方言挥了挥手，轻快地走进宿舍，就要进宿舍大门口时，她回过头来，嫣然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