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防范抢粮

吃完饭，女人摸黑收拾起来，男人则坐在一起商量接下来的章程。

沈南求着赵氏烧了开水，把几颗麦芽糖融了进去，香甜的气味散开，几个孩子团团把沈南围住 ，男人们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沈南给每人倒了一碗糖水，孩子们高兴的手舞足蹈，发誓以后一定要对小弟弟好。

而大人们则羞涩的小口喝起来，这都是娃儿们吃的东西，他们一群大人也沾了自家小宝儿的光。

沈南喝着甜滋滋的糖水，松快的吐出一口气，好久没这么高兴满足了，前世什么好东西他都吃过，可这样平常的东西到了现在，却多了一份满足感。

“小宝儿过来”叶祖父沟沟壑壑的脸上展开笑颜，连皱纹都舒展开来。

沈南听话的走过去坐到叶祖父身边。

“小宝儿可还头疼？”叶祖父儿子多，孙子也多，平时也颇为疼爱自己这个小孙子。

沈南孺慕摇头：“不疼了”，又想到刚才听大人谈的那些话，他状似单纯的问道：“爷爷，坏人抢水，我们以后是不是没水喝了？庄稼没水喝，不会长大，那坏人会不会也来抢我们粮食吃？”

童言稚语在耳边炸响，叶祖父和几个儿子眼神相接，暗道糟糕。

“好孩子”叶祖父摸摸沈南的头，然后招呼大儿子去敲大锣。

另一边，大王村村长家，院子里男人们带着家伙锄头聚集。

好巧不巧，他们正打算去洲江心抢粮抢水，他们村井小，水早就没了，之前在洲江心抢的水，一人喝点就没了，在家躲了几天也没有官兵上门，索性玩个大的，命都快没了，谁管你其他，还不如去抢水抢粮，挣个活命的机会。

“村长，我们去吧，大人不吃，孩子也等不了啊！”

“是啊，咱家娃子饿的起不了身，再不吃喝就……”

王村长是个睿智的老头，他也不想干违法犯罪的事情，可村人要活命，是他这个村长的责任，不然他也惭愧拿那官家钱粮，也对不起村人。

都是世道要吃人，逼人做坏事啊。

沉吟片刻，王村长摇摇头：“不妥，洲江心还没开镰，要抢也要等他们把粮食收上来再去抢，不然大家都一样穷，能抢啥？王二狗，你去洲江心盯着点，等他们把粮食收上来我们再去”

村人眼看村长发了话，想着也有理，就各自回了家，只有个身量矮小的男人收到指令，收拾了东西准备去洲江心附近盯梢。

而洲江心此时也热闹的很，有人抱怨被吵醒，也有人积极配合，总之，村人不消片刻全部到大井集合。

男人们沉默着懒得说话，实在是太累了，只三三两两的坐在地上发愣。

女人小孩们则八卦起来，都很好奇这大黑天的把他们叫起来要干嘛。

“都安静站好，像什么样子”叶祖父看到懒散的村人气不打一处来。

女人们闭了嘴，男人也认真站了起来，等彻底安静，叶祖父才开口说道：“前些时候大王村就没了水，来我们村抢水，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他们那村地势比咱洲江心高，水没的早，庄稼也种不下去，如今就是秋收了，他们没吃没喝的，我们更要警醒。”

听到这里，男人们眉头紧皱，是哩，没水抢他们洲江心的，那没吃呢，那这……

“村长，你说咋办？”

“遭瘟的大王村，眼睛光盯着咱洲江心”

“都是世道逼的哟”

“安静！还没咋样就急里忙慌的，今天我叫你们来，就是有了章程，你们安静听我说，从今晚开始，村里就要开始准备巡逻，明天我们就动镰，打谷场和村子周围都要安排人巡视，分两队，白天晚上各一队，这时候谁敢给我偷懒掉链子，小心你们的皮子，到时候谁被我逐出去，自己买账”

“再一个，周边其他县己经有人开始逃荒，我们也要做好最坏打算，老爷们收粮，女人们在家把家当扒拉扒拉，收拾好，不乱起来还好，乱起来我们就要最快的时间转移地方，听到没有？”

叶祖父刚说完，人群又开始乱哄哄起来，叶祖父慢悠悠的和老妻回家，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叶父处理。

路上，孟氏也有点担心，看着叶祖父不安开口：“真要逃荒？”

叶祖父叹气，安抚的拍拍老妻的手：“你别怕，有我在，按照如今的情形，逃荒是避免不了的，只是早晚的事情罢了，现在说出口，给村人一点过渡的时间，也好过以后仓促行动来的好，我不止是叶家当家人，我还是村长，我要带着他们活下去啊，哪怕再艰难，也得活啊”

“辛苦你了……”孟氏擦擦浑浊的泪，只要老头子在，他去哪儿，她就去哪儿。

“你怎么突然想到逃荒的事情了？”孟氏又问。

叶祖父心情也舒朗起来：“咱家小宝儿是个聪明的孩子，以往倒是我小瞧他了，有时候我们大人反而还活回去了，竟然比不上一个小儿看的清楚，只是不知是误打误撞，还是他之前在藏拙，以后再好好看看吧，咱们几个儿子都不差，只是孙子这辈，少了点灵泛气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