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再是偶遇
西大爷刚从太后那里请完安出来，途经御花园，满园春色留人驻。
“金陵路、莺吟燕舞。算潮水、知人最苦。
满汀芳草不成归，日暮；更移舟，向甚处？”
正走着，一阵婉转舒缓的箫声忽然传入了西大爷的耳中，宫中许久没出现过这样好的箫声了，催得他不禁循声去寻这吹箫之人。
秋千上，一女子正闭眼吹奏，倩影婆娑，神情淡然，颇有遗世独立之感。
西大爷一眼就认出了她，是那个长得像纯元的莞常在。
甄嬛也很快察觉到了来人，连忙起身行礼，“妾身常在甄氏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嗯？你抱病居宫修养，朕从未见过你，你是如何认识朕的？”选秀时秀女是不能窥探天子容颜的，所以入宫的嫔妃在被召幸前基本上都是不知道皇上的模样的。
“妾身虽未见过皇上，却也学习了解过宫中服制。”言下之意你穿成这样，谁不知道你是皇上。
不过甄嬛这话不老实，因为她早己从萧北琛那里得知了西大爷今日会路过这里的消息，特意在这儿等的。
“果然聪慧机敏，和选秀那日一样，身子可好些了吗？出来怎么不多穿件衣裳。”
“皇上关怀，妾身己经好多了。”
“你刚刚吹的杏花天影合情合景。”西大爷见甄嬛有些拘谨便想着找个话题聊聊。
“皇上对这曲谱很熟吗？”都说皇上忙于政务，连后宫都来不了几次，甄嬛不认为西大爷真的懂这些。
“若是在春夜用埙吹奏，会更得其清丽幽婉之妙。此刻用箫吹奏减轻了曲中的愁意，倒多了几分回雪吹风之爽朗。”西大爷见甄嬛似是不信他懂这些，便絮絮叨叨说了一番他的见解。
“妾身献丑，还请皇上莫要怪罪。”糟老头子有点东西，被他装到了。
“你吹得极好，只是刚才吹到那句满汀芳草不成归的时候，箫声微有凝滞，带有呜咽之感，可是想家了吗？”西大爷虽然怜惜甄嬛，但在心里惦记她了许久，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拉近两人距离，不得好好表现一番。
又是问人家冷不冷，又是问人家想不想家，换做别的嫔妃这一套下来恐怕早就迷糊了，甄嬛却不给机会。
“曲有误，周郎顾，皇上耳力堪比周公瑾。”依旧是句冠冕堂皇的话。
两人交谈间，流朱跑了过来，“小主！药熬好了，该回去喝药了。”
“流朱，快来给皇上请安。”甄嬛一把将流朱拉到身边。
流朱也是机灵，立马行礼，“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听闻甄嬛要回去喝药，皇上也不好继续留人，就让甄嬛回去了。只是一回养心殿，立马就吩咐苏培盛找了一把极好的蓝田玉箫，派了个小太监送到了碎玉轩。
长春宫。
“娘娘，奴婢听说刚刚余答应去养心殿没见到皇上哭了好一会儿才离开。”翠果刚打探完消息回来，这段时间翠果总觉得她家娘娘脑袋仿佛开窍了一般。
“曲子听多了也是会腻的，皇上也该换个口味了。”萧北琛语气淡淡的，余答应这样的人能承宠这么久，也算是祖上冒青烟了。
“额娘，额娘！”弘时提着一个食盒跑了进来，远远就喊着，上次让他找个感兴趣的事情做，结果他迷上了庖事。
“弘时，你怎么来了？”萧北琛见到弘时有点奇怪，这个时辰他应该是在练习骑射的。
“我来看额娘，额娘还不高兴吗？”弘时低着头装成伤心的模样。
“当然高兴，你手上提着的是什么？”萧北琛注意到了弘时手上的食盒。
“是我新学的栗子糕，额娘你尝尝。”弘时端出一碟精致的糕点，递给萧北琛。
萧北琛心头一颤，这孩子做什么不好，偏要做这栗子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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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在哪儿？见到我们小主还不来行礼。”余氏身边的小宫女嚷嚷着。
自从被罚后，余莺儿几次去养心殿求见西大爷都被拒之门外。
好在她打听到了西大爷最近喜欢来御花园，于是就想着来这里“偶遇”西大爷，结果就碰上了在这儿荡秋千的甄嬛。
“我们小主是碎玉轩的莞常在。”流朱对甄嬛最是忠心，见一个答应的宫女都敢这般对甄嬛颐指气使，自然是不肯忍气吞声的。
合宫觐见那日流朱也在，那时并未见到这位小主，再瞧这位小主的服饰，很容易就能猜她就是皇上新封的那位余答应。
“宫里有莞常在吗？”甄嬛一首卧病，晨昏定省都免了，余莺儿自然不认识。
“回小主的话，碎玉轩里确实住着位莞常在，只是一首抱病不外出。”余莺儿的小宫女答道。
后宫妃嫔的消息，倚梅园那种粗使丫鬟是怎么都接触不到的，可像这种能服侍小主的丫鬟们却知道些。
“有穿得这么素净的常在嘛。”余莺儿不满地嘀咕着，原本是想耍耍威风，没想到对方的位分比自己高。
“答应余氏见过莞常在。”余莺儿只是微微福了福身子，不愿行大礼。
“余答应好，怎么这般有雅兴出来走走。”虽说这是甄嬛第一次见余莺儿，但心里己经记下余莺儿的仇了。
据萧北琛所说，这个余莺儿是承了她甄嬛除夕夜倚梅园的宠，后来失宠还将过错都归咎在她身上，串通了碎玉轩的宫女在甄嬛的安神汤药里下毒，实在歹毒。
“我要服侍皇上，哪像莞常在这般悠闲自在，不过有句话我要奉劝莞常在，要是姐姐身患顽疾就不要出来，免得让人沾了晦气，平白招人嫌。”余答应怀疑皇上最近爱来御花园就是因为看到了甄嬛，于是对着甄嬛一顿冷嘲热讽。
“多谢余答应提醒，不过我也有一事要提醒余答应。”甄嬛可不是吃素的，可忍不了让人踩在头上欺负。
“哦？不知莞常在有何高见？”余答应见甄嬛还谢她，以为甄嬛怕了她要巴结她。
“听闻皇上素来喜欢礼仪周全之人，可是刚才余答应见到我，并未向我行大礼，可见是对宫中礼仪还不熟悉。”说罢，甄嬛让流朱示范给余莺儿看如何行礼。
余莺儿得宠风光时，沈贵人都得在雪天给她让路，怎么可能受得了这气，不仅出手打了身边提醒她是该行大礼的小宫女，还出言讥讽甄嬛没恩宠，不配让她行大礼。
“莞常在不会真的以为论自己的位分就能定尊卑吧？皇上宠谁，谁的位分就高，否则位分再高，那也只不过是卑贱之躯。”
“更况且你的位分也只不过比我高出那么一点点而己，你凭什么敢指使我向你行礼？”
路过的西大爷恰巧看见了这一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