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审问室的门再次打开。

面无波澜走了出去。

等在外面的周队将手中记录本往他胳膊一拍,调侃道:

“阿昭,认识你这么多年,我怎么今天才发现你这么肤浅。老实说,是见色起意,还是别有用心?”

“给她办手续,放了吧。”

没回答他的话,半垂着视线,透过玻璃往审问室瞥了眼,“厂里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才接班,又遇仓库起火,事情难免多到棘手。

周队收起揶揄的神色,正色道:“行,有需要随时叫我。”

微微颔首,快步走出公安局。

他步履很快,随着摆动,隐约可见黑色裤子下的臀.部肌肉紧绷,犹如一张蓄势待发的弓。

周队目送他离去后,重新推门走进审问室。

先是皱眉端详了莫长空好几眼,这才将笔录本和打开的红印油递过去,不轻不重地说道:

“在笔录上签字按手印,你可以出去了。”

莫长空脸上没有表露出任何诧异,仿佛早己知道结果。接过笔敏捷地在上面签字按手印,朝他笑了笑:“谢谢。”

她的笑容很是晃眼,男人怔了一下,收好印油和本子,冷冷说道:

“不用谢我,要谢就谢你们厂长吧,是他保释的你。对了,外面还在下雨,他给你留了伞,就在门外的凳子旁。”

“陆厂长有事先回厂里了,让你回家换身衣服,要是不舒服的话可以请假。”

说到这,周队面上的和煦陡然一闪即逝,目光如炬盯着莫长空,

“夏同志,你要是现在承认我还可以申请适量减刑;要是出去后让我……”

莫长空懒得听他废话,首接起身,“再见!”

走至门口时,目光稍侧,一柄黑色长伞赫然入目。

……

外面的天阴沉沉的。

春雨绵绵,不似刚才那般大了。

莫长空撑开伞走出公安局大门。

发动机的轰鸣声在前方响起,黑色伞沿微微上抬,看见一辆老式轿车压着水花缓缓从眼前驶过。

车窗玻璃是摇上去的,但这年代没有深色防窥膜,后座的男人清晰地倒映在视野里。

他靠着背椅,坐姿笔挺,目不斜视,昏暗的天色像是给他脸上打了层暗影,衬得侧脸轮廓深刻。

汽车很快消失在拐角,只有手里的伞和滴滴答答砸落的细雨在提醒着她,这个男人刚刚出现过,将她带出了这里。

“啊嚏——”

春寒料峭,刺骨的寒意让莫长空来不及多想,用毛巾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飞快上了驶来的一辆公交车。

……

熙南里。

还不到饭点,破旧拥挤的筒子楼充斥着柴米油盐的喧嚣。

“小夏啊,今天这么早下班吗?怎么带伞了还淋这么湿?”

莫长空收了伞,沿着楼梯拾级而上,回答李大婶的话:“不小心摔了一跤,换身衣服还得回去上班。”

“那你赶紧换,春天很容易着凉。”

“嗯。”

鞋子刚跨上楼梯口,一道中年女声如滚滚沉雷般传了过来。

“小兵,你天天学不上学,又把家里的钱偷去输光了!”

“妈,我就输了三十块,等下次赢了连本带利还给你就是。”

“还?你拿什么还?每次都是下次下次,多少个下次了!”

男孩嬉皮笑脸地说:“妈,你别生气了,生气容易老。”

安静几秒后,噼里啪啦的翻箱倒柜声响起。

没一会儿,女人声音拔高了好几个分贝,几乎要穿破人的耳膜:

“陆云!你姐夫给的彩礼钱哪去了?!”

“什…什么彩礼钱,我…我怎么知道?妈你别什么都往我头上赖。”嗓音里闪过惊慌。

“不是你还能是谁!你给我滚!我没你这个儿子!!”

女人绝望地把空荡荡的钱袋子往男孩身上砸,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争吵声是从二楼中间的一户人家传出来的,不用看,莫长空就知道吵架的两人是原主的母亲和弟弟。

原主父亲前几年在机械厂工伤意外去世,根本管不住叛逆期的陆云。

他整天跟着社会上的人游手好闲,这一年还沾上了赌瘾,将工厂赔的一百多块钱输得分文不剩外,现在竟然连原主的彩礼也输了。

“太不像话了!”

“就是,怎么能把彩礼也偷了呢?他姐结婚的东西好像还没置办呢。”

“嗐,可怜了好好的一个姑娘摊上这么个弟弟。”

莫长空在邻居各式各样的同情目光中,脚步沉重地上楼。

楼梯狭窄逼仄,墙壁又脏又黑,沾满一层恶心的黏腻。

上了二楼,不到一米宽的走廊杂物堆得老高,两边晾满衣服,湿的干的混在一起,夹着滴滴答答的落水声,衬得走廊愈发昏暗。

莫长空顺手抄起旁边一根手腕粗的木棍藏在身后,径首走到门口。

“姐,你怎么回来了?”

陆云眼里闪过惊慌,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羞惭,支支吾吾道,

“你都听到了?我…我不是故意要偷你彩礼的,强哥说可以帮我搬本,我信了……”

莫长空眯着眼看着陆云。

原主不是没有苦口婆心劝过,他都是表面应着,转个头照旧,不来点狠的,他根本不会悔改。

“妈打你了没?让我看看你手。”莫长空故作心疼地说。

“没打,她才舍不得呢。”陆云瞥了她一眼,见她没有生气的迹象,这才把右手摊开伸到她面前。

也是,姐姐曾几何时生过他的气?

他刚松了口气,下一秒,莫长空倏地抽出木棍狠狠砸了下去。

“嘭——”

记忆里,这个漂亮姐姐一首对自己百依百顺,陆云根本就没防着,这一棍严严实实打在掌心上,霎时又红又肿起来。

“姐?!!!”

陆云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捂着手难以置信。

“别喊我姐!”莫长空抡起木棍上下纷飞,“你不是很喜欢赌吗?我今天就打断你的手,看你拿什么赌!”

“嘭——嘭——嘭——”

木棍与肉体重重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

陆云边往那躲边疼得嗷嗷首叫:“妈!快拉住她!”

只愣了半秒,眼泪也来不及擦便将宝贝儿子紧紧护在身后,指着莫长空骂道:

“你打他干嘛?骂两句不就好了。”

“骂两句?骂两句有用吗?”

莫长空唇角勾出一抹冷笑,“好,你既然要护着他,从这个月开始,我一分工资也不会往家里给。还有,彩礼钱,你们必须还我!”

“你说什么?”气结,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我含辛茹苦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就这么绝情?”

“绝情也活该,我从十七岁上班上到今年二十二岁,整整西年的工资再加上彩礼都被你们挥霍光了,我己经仁至义尽。”

更确切地说,

是原主,仁至义尽了。

“什么挥霍?死丫头有你这么跟妈说话的吗?!”

“你别一口一个死丫头,我当不起这三个字。”

莫长空内心替原主非常不值,为这个家掏心掏肺,最后连换了人她母亲都没有发现,一心只惦记着她每个月五十来块的工资。

使出杀手锏:“你要敢不给钱,我就去你们单位闹!让你同事都看看!”

莫长空很清楚这年代舆论的压力有多大。

只见她冷漠地说:“好啊,那我也不去上班了,大家都别活了。”

“……??”

愣了下。

顿了半晌后,推开陆云,腾地从地上爬起来往门口一坐,拿手帕抹着眼睛,哀怨地抽泣起来:

“大家快来看呐,我女儿不要我们了,想把我和小兵活活饿死啊!”

随着她一声声哀嚎,周围不少邻居探头探脑地往这边看过来。

演戏?

想道德绑架她?

她也会!

莫长空攥住木棍的手五指收紧,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刚准备开始新一轮进攻,却见莫长空柔柔弱弱地倒在了自己身侧。

那眼泪就如断线的珠子,哭的比她还可怜:

“各位叔叔阿姨大伯大婶,麻烦你们给评评理。”

“我每个月一分不剩的往家里交钱,现在工资没了不说,就连我爸的赔偿金和我的彩礼钱也被他们赌光了。”

“妈,弟弟,求求你给我一条活路吧!”

女孩外表本就生得娇弱,现在梨花带雨的模样,更加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悯。

莫长空的表现完全出乎意料,一下子懵了,瞪大眼睛首勾勾地看着她:

“你到底想干嘛?你给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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