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不爱酒
第二日，周扬一如既往地敲开了离渊的房门。女子一脸无邪，手中端着一碗清粥。
“离渊，吃饭了。”
离渊侧身让周扬进入房中，二人在桌子旁相对而坐。
“昨日谢谢你”
离渊有些拘谨地抿唇，他的眸子里星光点点看起来漂亮极了。周扬眼睛暗了暗，扬起一抹单纯的笑：“我只是想要你开心。”
她说得认真，478不得不承认周扬真正要去哄骗一个人的时候，表现得真的是天衣无缝。
它都不确定周扬对离渊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了。她好到可以将星星摘下送给对方，又恶劣到要将这样一个无瑕的人拉下深渊。
不过，这对它来说都不重要，它只要完成任务就够了。
离渊也跟着一笑，问：“你喜欢听琴吗？”
周扬问：“你弹的？”
离渊轻声：“嗯”
这是他很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心情不好或者有想不明白的事情时，他就将疑惑或者悲伤以琴音的方式发泄出去。
周扬自然是乐意至极，她明白离渊的心房己经一步步在向她打开了。
她不急着收网，她要慢慢地等离渊自己表明心意。到时候她再考虑撕下伪装，让离渊接受真正的她。
也就是说她想借着爱的基础，让离渊心甘情愿地被她囚住。
这是一个以爱为名的囚徒计划，她有无穷的耐心等离渊走进她设下的牢笼。
当然，她也不会让离渊知晓几次三番强迫他的人也是她周扬，不然以离渊的性子，他们之间就只有鱼死网破了。不到万不得己，她不想这样做。
店小二很快就送了把古琴过来，离渊一袭白衣头发半披，眉眼清淡典雅，像是用淡淡的笔墨勾勒出的画中仙，他就如同他的尊号一般虚无缥缈像是山间的清风，雪上的莲花，抓不住也留不下。七情六欲红尘俗世也沾染不到他。
这样的人，就该在神台高坐，做世俗八苦的旁观者。
他端坐在琴桌旁，白皙红润的手指轻轻拨弄琴弦调整音色。
周扬看着他，垂眸，手紧握着茶盏。
她和他咫尺天涯，看似在眼前，实则云上瓦下。所以她才不惜一切代价将人拉下来。
她就是要让他蹚过九天星河，在九幽降落。
神为什么一定要爱世人？她偏要据为己有。
让淡漠的眼瞳染上情欲，同她在泥污里挣扎，沉沦。永世不解脱。
离渊调好琴，望着周扬勾起一抹温柔的笑，他看了一眼周扬后低头抚琴。
琴音淡薄似水，细细去听似乎什么也没有，又似乎万物都在其中。
琴声铮铮又转作几分幽怨愤恨，即在控诉又是在遗忘，收尾是绵绵不绝的迷惘和雀跃。
周扬不知何时绕到离渊身后，她手摸上离渊的手，在离渊诧异的眼神中十分强势地拉住他的手再次弹奏。
琴声既是心声，周扬拉着离渊弹出的琴音透着几分肃杀之气，在刀剑相搏斗之中，又透着几分哀怨。
离渊静静地由周扬握着，听着琴声中的愤愤不平，灰白的眼眸中闪过心疼。
明明是那么天真的眉眼，怎么会有这般怨气滔天的心声。
他感受着附在手上的温度，目光盯着周扬的手。他才发现周扬看着白皙的手上有着很多深深浅浅的伤疤。
看着年岁不大的姑娘，原来受了这么多苦。
离渊停下，反握住周扬的手道：“都过去了。”
这句话是对周扬说，也是对自己说。前尘种种，都过去了。
有些伤都会在时间里慢慢痊愈。
周扬轻而易举就看出了离渊眼中一闪而过的心疼，她十分享受也十分陌生这种感觉。
似乎从来不会有人这样对她说，世人怕极了她，也恨死了她。
她好像更加舍不得离渊了呢。
周扬想在九幽打造的那座宫殿，还是要催一催了。
她面色不显，轻轻地说：“嗯”
深夜
周扬又潜入离渊的房间，她脸上还是戴着那张狐狸面具。
离渊彼时正点着烛火，手上拿着小刀雕刻着东西。周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面前，离渊看见那张面具，面色一白。
刻意遗忘的记忆又袭来，他的呼吸一滞，喉头动了动。
小小的刻刀被他死死攥着，明知无用却还是固执地举着。
周扬眼中闪过红光，她自回房后，脑子一首回响着离渊的那句：“都过去了”
在狭窄的床上，她翻来覆去的如何也睡不着，她寻了过来，又不知道要做什么。她盯着离渊露出的一节锁骨，眼神暗了暗。
478吃瓜：【宿主大人，你不会又……】它十分自觉地拉起小被子，戴上眼罩。
离渊精神高度紧张，一动也不动地盯着周扬。
烛火轻轻摇晃，周扬竟然在软榻上坐了下来。她轻笑：“神君大人，我今夜不会做什么，你不要紧张。”
她闭上眼，有离渊在旁边果然心神都会平静下来。
离渊无法放松，始终警惕万分，动也不敢动。他对这个人的害怕似乎刻进了骨子里，只要看见这张狐狸面具，他就心神不安。
周扬睁眼：“你着望着我。是希望我做些什么吗？”
离渊一顿，错开眼急忙道：“不希望。”
“那你之前在做什么，接着做就是了。”
离渊又盯了周扬片刻，似乎在确认对方话的真假。他太怕周扬会突然暴起，故而挪了挪凳子，将距离拉开了许多。
周扬有些不悦：“坐过来”
她拍了拍软榻上的空位。
离渊不动。
“不要逼我动手，不然就不是让你坐在我身边这么简单了。”
周扬抬眼，淡淡警告。
离渊起身，听话地坐在周扬旁边。周扬手揽过离渊的腰，又道：“陪我”
离渊抿唇，乖顺地躺下。
周扬从后抱住离渊，臭了嗅他独有的清香，满意道：“睡吧。”
离渊怎么也不敢闭上眼睛，他就盯着桌子上的烛火出神。
周扬睡得倒是挺舒服，她将手搭在离渊的腰侧，头抵在离渊的肩膀处睡得香甜。
破晓时分，周扬睁开眼，将僵硬的离渊掰过来在他唇角落下一吻。
“你要是永远这么听话就好了。”
她将手探进离渊的衣领，离渊心中警铃大作。他道：“你说过你不会做什么的。”
周扬低低一笑，咬住离渊的唇：“那是昨天。”
“你放心，我不会太过。”
离渊自知无法反抗，他放弃挣扎一般闭上眼睛。
周扬见他这般，倒是没了兴趣。她起身摸了摸离渊的脸：“总有那么一天，你会心甘情愿地给我。”
离渊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睁开那双淡漠的眼：“不会有这么一天。”
周扬眼中一红，掐住离渊的下巴：“那我就用强，无论如何你只能是我的。”
“谁也不能夺走。”
周扬咬住离渊的耳坠，在对方颤抖中将一枚药推了进去。
她笑得薄凉：“不要谢我。”
说着她忽然消失不见。
离渊干呕几下，可惜药己经顺着喉头划进食道，他缩在床上不知所措。
【宿主大人】478掏出零食吃得满脸残渣，它好奇道：【你给神君下的什么？】
周扬玩着茶盏道：“青丝绕”
“让人成为欲望傀儡的好东西。”她看了眼天色：“先回一趟九幽吧”
478瞪大眼睛：【宿主大人，你不怕被人乘虚而入吗？】
周扬笑了笑反问：“你觉得可能吗？”
她早在离渊房门口设立层层结界，还留下了魔龙专属印记。
没有不长眼的人会和九幽恶龙周扬抢猎物。
九幽之地，没有日月之分。周扬一身红衣，眉间朱砂艳红。她慵懒地坐在高座上，漫不经心地扫过众人。
“我的宫殿造得怎么样了，水心。”
名唤水心的女子一身蓝衣，恭敬道：“还要些时日。”
“好”周扬点头，吩咐道：“再加一些东西进去。”
“什么东西？”水心提问。
“一条锁链，一个金色笼子，对了还有一把古琴。”
“是”水心一一记下。
“星洛”
“属下在”
星洛肩膀上落着一只玄鸟，周扬看着有些文弱的男子道：“你去查查，在被我杀死的人中，谁的元神没有被抹去？。”
“是”
周扬又道：“再去妖界问一问无垢妖王，李幻微的神魂里有没有搜出奇怪的东西。”
【宿主大人是打算搞事业了？】478眨着大眼睛，看不懂周扬的操作。
周扬懒得解释，嫌弃道：“你们系统都像你这般蠢吗？”
478饱受打击道：“不是，我只是出厂的时候碰巧被门夹了。要怪就怪479那个蠢东西非要拉着我说话。”
害得它从最高级的主管系统一下子降到了废物系统。
周扬挑眉：“所以你就是蠢了。”
478背过身，白乎乎的身子团成一团，气呼呼地挥着小胖手。
宿主没人性，不关爱弱小。
它不再自讨没趣，换了个话题：【宿主大人什么时候回去？】
它还记得离渊还中着青丝绕呢。
周扬不紧不慢地说：“急什么？”
“我们再去趟九天。”
九天清冷无比，周扬隐去身形行走在宫道上。
她让478查出离渊宫殿的位置，一路顺畅地来到离渊的虚无宫。
离渊的宫殿位于九天的最南方，周扬目的明确地向离渊宫殿的后花园走去。
【宿主大人来这里做什么？】
周扬蹲在树下，用灵力翻开土层，她拿出一瓶桃花酿道：“偷酒”
【可我记得你不爱酒啊？】478一边埋土，一边疑惑。
“有人喜欢就好了”周扬眨眼，看起来天真至极。
